家裏人都把這當個事兒來辦,只高蘭這小妹是半點兒不着急,媒婆找好了人選,該到相親的環節了,她就總有藉口不去。一來二去的這高媽也起了疑心,逼問之下這才知道她有相好的了。
姑娘這麼大了,有喜歡的人這也不奇怪。只是這還沒有結婚就在一塊兒了,說出去難免有些丟人。高媽就想着
既然已經都睡了,那就趕緊把婚事辦了,省得再叫人指指點點,名聲不好聽。
哪知道細問之下,高小妹說出了實情,那對方是個結了婚的,有老婆有孩子,歲數還挺大都能當她爹了。高媽一聽之下,當場沒氣昏過去。
好好的一個大姑娘,平白小夥不找,偏得找個有孩兒有崽兒的老頭子,這不是賤得慌嗎。
高媽大罵高小妹,勒令她徹底跟對方斷了,不然就斷絕母女關係。高爸也是這個意思,就爲了這件事還動手打了高小妹兩巴掌。
就是這麼個嚴厲法都沒能制止住高小妹的戀愛腦,表面上答應的挺好,私下裏還是偷摸的在和對方來往。
這要是不出事,家裏人還被蒙在谷裏呢。
“說出來都丟人哪,就那麼光不出溜的叫那男人老婆和媽逮了個正着,又抓又撓的好頓的打,臉都給煽腫了。我那小妹被打的實在抗不了了,就伸手推了那老太一把,沒成想就撞到桌角上了,腦門兒給撞出血了。”高蘭也是覺着這事兒不光彩,邊說邊直嘆息。
這是被捉了奸,還是人家老婆和老孃一起,也是夠受了。李翠珍聽着是直皺眉,這種事兒可是不好斷官司,叫他們幫什麼忙?聽這意思還有下文,且繼續聽着吧。
高蘭緩了口氣,接着又道:“那老太的小兒子是個不講理的又兇又橫,非得說我小妹故意傷人,要是不拿出一萬塊錢給他媽當醫療費,那就要叫她喫官司。我們家也就是村裏農戶,除了種地也沒有個其他營生。別說是一萬塊,那就是一百塊都沒有。家裏的親戚借遍了,就連年豬都賣了也就將將湊了九百塊錢,根本就不夠。”
“我小弟見那些人上門要帶走我小妹,就出去阻攔,被對方按了個襲公家人的罪名逮進了局子裏。我媽當場就暈過去了,家裏就那麼一根獨苗兒,要是出點兒什麼事,哪還能過得下去了。”
這可就有點兒欺負人了,她那小妹跟人跑破鞋確實是不對,但也不至於連家裏人都跟着牽連,還打上門來逮人,怎麼聽着像是舊時候那地主老財呢。
“那你小妹跟着的那男人,他就不管嗎?”好歹也是相好的,被他家裏人這麼對待什麼也不說啊?
高蘭‘哧’了聲:“那就是個混蛋,出了門就不認人了。他媽和他老婆把我小妹打成那樣兒,他都沒吭一聲,根本就沒把我小妹當人看。他那弟弟逞兇,那都是借了他的勢,要不然就一個保衛幹事,能有那麼大的權力調動公家人,誰搭理他是誰呀。”
保衛幹事?一旁默不作聲聽着這邊對話的趙文多心中一動,擡頭看過來一眼。
正好被李翠珍給看着了,當即就生了懷疑:“你說他弟藉着他的勢,那這人是挺有權啊?”到底是誰,她倒是沒問出口,可也就是這個意思。
“什麼,你說那人是趙明遠?”一直坐旁邊聽着的趙明玉,太過驚訝的從凳子上站起來,聲音都高了兩度。
剛纔還當故事在聽,就算是高蘭一進門就表示出了要他們幫忙的意圖,可也沒太往別的地方想,只當是趙家現在在村裏有了點兒地位,衝着這個纔過來的。
在聽到高小妹跟個年紀大她許多的男人時,還直嘀咕這人可真是個個老不正經,哄騙個小他那麼些歲數的大姑娘,還半點責任心都沒有,可真是夠混蛋了。
他是壓根兒也沒想到,那個混蛋傢伙會是趙明遠這個大哥。
“就是他。”高蘭提到這人,那真是狠的牙癢癢,如果不是顧忌着趙家人跟對方的親戚關係,她都能大罵上一通。他們家可就叫他給霍霍慘了。
趙明玉一臉的難以置信,實在是想不出他那個大哥竟然會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他不是鎮裏的幹部嗎,怎麼會幹出這種事。”李翠珍代他問出了心裏的疑惑,也是同樣的驚詫。
“就是因爲他是幹部,手裏頭有權,纔會叫他那個弟弟借了勢,把我那弟弟抓了起來。”高蘭沒有說出口的是,當初她的那小妹可不就是貪圖人家是幹部的身份,纔跟他糾纏不清。可現在是說什麼都晚了,都叫她氣死了要。
李翠珍也是氣不忿:“這也未名也太欺負人了,仗着手上有點權力,可真是就當期不使,過期無效。咱們小老百姓都叫他們這號人給壓的喘不過氣兒了。”她這也是有感而發,趙明玉遞上去的手續,愣是不給通過。本來就對趙明遠惱火,這下子更是借題發揮,好頓的損敗。
一頓有着地域特色的漫罵,直叫高蘭聽的是直卡巴眼睛,覺着過癮的同時也是相當的感動。
這趙家嬸子真是沒得說,完全就是幫理不幫親,光是聽這罵就知道她的態度,指定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嬸兒,多謝你。我就知道我來這裏是來對了。”高蘭感動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李翠珍:“……”一個不小心罵過了,讓她生了誤會了。
趙明玉跟她那個後媽和兩個兄弟關係很僵,舊怨新仇的擱一起了,往後都不需要再來往了。可是這些個內情,外人並不清楚,只當他有個當副鎮長的大哥,關係即使不是那麼近面,可怎麼也是血緣兄弟。別的興許辦不了,可這說個情還是完全可以的。
也正是因爲這個,高蘭纔會跑過來求幫忙。
“大彪媳婦,其實吧——”李翠珍想說我們倆家關係處的並不好,說情你就別指望了,別情沒說下來,再火上澆了油。就那家人的德行,太有可能了。
她這話剛說到一半兒,就被打斷了。
“其實這情不必去說,怕的人也不該是你們。”趙文多一直都安靜的坐在桌前看書,冷不丁這一出聲,屋裏的這幾個人盡數朝她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