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外表和性子有時候是真不一樣,要不說看人不能光看外表呢,就在這裏了。
鄒店員習慣了趙文多話不多的綿脾氣,也就不像是剛見面時的小心翼翼,加上年紀小本就是個半大孩子這點,潛意識裏也就沒太把她放在眼裏。
說起話來也隨便了很多,也是剛纔吵了一架的原因,越發對些事情有了些不滿。
趙文多回過頭,眉毛輕挑了下,沒開口卻詢問的意思明顯,示意她有話就說。
“小老闆,我就是覺着吧,現在店裏生意不是很好,這些櫃檯裏的貨都賣不掉,實在是不好再往裏填置新的了。原料這樣一個勁兒的往裏進,真沒有必要,純屬是幹往裏搭本錢。”
一個村裏出來的小老闆,就算是手裏有那麼幾個子兒,那能有多少,就這麼隔三差五的往店裏進貨,賣又賣不出去多少,遲早有天把剩下那點老本都押進去了。到時候別說店能不能撐下去,她們的工資指不定都開不出來了。
在她來說,就是個售貨員,店能不能開的她可不管,工錢不能不拿,這纔是主要的。
趙文多轉身看了看其他幾人,淡淡的問了句:“你們也是這麼想的嗎?”都在一起上班,日常有什麼意見一般都已經先說了,到了她這個老闆這裏差不多就已經是結論了。
意識到自己在背後有所議論被小老闆看出來了,覺着有些心虛的三人不自覺的低了頭,視線亂晃就是不去正視。
最後還是丁鈴開了口:“小老闆,店裏的生意確實不盡人意,可我覺着這也只是暫時的,大家接受也是需要個過程。再說,這金貨不比衣服鞋襪,人人都得穿,那是不買也得買。這東西屬於奢侈品,大多數人都是錢超用了纔會想着來買,不能拿它跟那些常用物去比。話又說回來了,這種硬貨也有好處,那就是不用擔心會像喫的一樣放長時間會壞,擱那放着就放着,不怕潮也不怕腐,就是有些存貨那也不用去擔心。只是吧,到底這東西價錢高,存多了也是押本錢,不如這等賣一賣貨再繼續進貨,小老闆覺着呢?”
相比起前者,後者說的要委婉的多,也受聽的多。
兩人雖然語氣不同,可要表達的意思卻是差不多,那都是擔心進貨多了再賣不出去,平白增加經營風險。
店裏生意差,店員有所擔心,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她們的工資可是跟這效益掛鉤呢。金店要是倒閉,最先損害的就是她們這些人的利益。別的不說,就是工資就會受到威脅。
趙文多點了點頭,道:“你們的擔心不無道理,一直這樣進貨確實是有些冒險。”
看吧,就知道她得聽。鄒店員不無得意的揚了揚頭,深覺自己的直言是完全對的。到底是年紀小,再是老闆也是根底淺,沒什麼主意,三兩句話就能改變了她的想法。
這話說的夠清楚明白了,店裏是賠是賺自有她這個老闆擔着,她們什麼都不用怕,儘管賣好貨就行了。
這是一個老闆的聲明,同時也是陰喻的警告。
那仨人怎麼想的鄒店員不知道,她這裏覺着很不滿。小老闆這話說的倒是挺硬氣,也不想想店裏要真是賠錢了,那可就是大賠,到時候還有沒有能力繼續僱傭她們還兩說着呢,也就是這會兒裝老闆的架子,興許過不了多久,她還趕不上她們呢。
趙文多自覺着話已經敞開說了,幾人要是那聰明的指定不會再幹涉她的決定了,反正在店裏就能拿到工錢,生意少還不好嗎,正好少些累。她這老闆都給保證了,不差事兒,工資那是指定正常給開。
就這樣愣是沒起太大作用,隔了沒有兩天,四個店員裏就有兩個同她辭職。
“小老闆,我們也想了一下,店裏生意不景氣,再呆下去也沒有什麼發展的可能了,不如現在就走了吧。”
買賣不好賺不到錢,再呆下去工資都拿不到了。這就是潛臺詞,趙文多哪裏會聽不出來,擡頭看了二人一眼:“行,走就走吧。”沒有過多做挽留,痛快的就給結了工資。
二人臨出門前還直衝丁鈴和郝曉婷捏着錢直搖手,那意思是看見沒有,現在我們走了還能拿到錢,等你們走時說不定什麼都拿不着了。
看着店門被關上,兩個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郝曉婷氣悶不已的道:“神氣什麼,不就是半路跑了的‘逃兵’嗎,有什麼讓人可羨慕的。我就不信了,這店裏的生意好不起來,等着旺起來了有她後悔的。”
“別去看了,跟她們一般見識,那就是頭髮長、眼界短的,還自以爲是呢。有她們哭鼻子的時候,咱們就瞧着好了。”
趙文多站在樓梯拐角處,正好看見剛纔那一幕,對話也聽了個全。直到這時候才轉過身,露了臉兒,對着樓下的二人道:“放心,用不了多久她們就能看見。”
看見什麼?不用細說,二人也能明白,看見店的興起,生意的興隆。
“你們也將爲今天的選擇而感到無比的慶幸,這會是你們人生當中做出的最正確的決定。”兩個人沒有跟着一起辭職,就說明跟走的那兩個道不同,不相爲謀了。
這也就意味着,在以後店興起的那一刻,她們將會是見證人。
眼見趙文多無比淡定,即便是說着這樣熱血上頭的話,那臉上始終都沒有太多表情。可就是這樣一個小老闆,卻讓二人莫名覺着信心滿滿,留下來的決定越發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