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頭咕嚕嚕滾在地上,灑了一地鮮血。

    蘇南星卻淡定地從一旁扯下一塊布,將劍上的血都擦乾淨,才離開這裏。

    這時,她注意到衣襬被灑上鮮血,就着雨水,在無人的樹後把血洗淨纔回去。

    顧淮書聽到動靜,一下子睜開眼睛,“娘子……你幹什麼去了?”

    “噓,淮書,我去叫醒母親,你幫我揹着心兒,我給你打傘,今晚我們得離開這裏。”

    她說着,已經喚醒蘇母。

    她早就交代好對方,夜裏官兵會毒發,而定城出了這麼大的事故,肯定會有官府來查。

    這麼多官兵一起死在野外,更會引起上頭的注意。

    爲避免染上事端,今夜就要離開。

    夜裏衆人都在休息。

    所以蘇南星光明正大地駕走了老太監的馬車。

    她一個末世裏的人是肯定不會駕馬,蘇南星也只是抱着試一試的態度。

    沒想到顧淮書說他會。

    “娘子,小時候我常和哥哥比試騎馬,我最熟了!”

    “你確定?那你小心些,雨天別太快。”

    蘇南星微微垂眸。

    對方到底是傻子嗎?

    看行爲舉止,只像個小孩子。

    智力方面好像沒有問題。

    不過在瞥見顧淮書臉上留下的傷口時,她又打消了念頭。

    對方爲了救自己,被官兵傷了那麼多下,正常人哪會做這麼傻的舉動。

    不過有了馬車相助,他們走的又是官道,不出六天,就到達雲城城門口。

    這一路,蘇南星每天都會給自己的臉和顧淮書身上的傷換藥。

    被上等膏藥養了這麼久,傷口都好得七七八八了,特別是顧淮書,今天再看,已經見不到傷痕,只有一個個淡粉的印記。

    許是老太監的馬車太過華貴,進城的時候,並沒有被人攔住。

    士兵只是問了他們是哪家的,蘇母答了雲城知府名字,對方就直接放他們進去。

    在主街道上,蘇南星撩起馬車簾子一角,打量着四周商鋪。

    雖然這幾天雨沒有停過,但云城百姓還是有不少出來外面走動。

    商鋪也正常開門。

    只是城內貼了很多告示。

    一開始她還沒認出來,後來才發現,這不正是易容後的自己?

    看來是當晚有流民向官府認的自己。

    幸好她早已預料,將一行人又換了面貌。

    殺死太監這事,果然鬧開。

    畢竟對方可是皇帝身邊的人,定城那邊的官員可有得頭疼了。

    馬車逐漸接近知府府邸,蘇南星也大概將整個雲城主道都記下。

    只要今晚有機會,她就會立馬出來搬物資。

    一直到街角,馬車才停下。

    一行人只要走出這個街道,就能看見知府府邸。

    蘇南星忍不住問:“母親,你確定這位幾年不見的故友,在瞭解到我們的身份後,不會將我們報給官府嗎?”

    蘇母的手緊了緊,“白夫人在我心裏不是那種人,更何況我們從小是一起長大的。”

    “母親,我覺得,我們用真身份上前詢問,人家也會難做,要不我們換個方式?”

    “什麼?”

    蘇南星從懷裏一早準備好的信封,“我扮做信童前去送信,若白夫人能幫我們最好,如果不能我們也不要影響別人直接離開就好,畢竟他們還在朝廷任職。”

    “也是……”蘇母是懷有私心的。

    蘇南星說接下來將有一場災禍。

    她只是尋常女子出身,孃家人都已病死。

    將軍夫君失蹤。

    夫家宗親冷嘲熱諷。

    她身爲母親,只想護孩子周全,便想找到曾經的故友,不求包喫穿,只求能帶着她們四人,保個平安。

    順便再告知老友,做好逃難準備。

    這般想着,蘇南星已經下了馬車去。

    此次她又換了一身行頭,將自己打扮得十分破爛,像極了遠道而來的乞丐!

    一條破布包着她整個頭部,只是露出那張餓得面黃肌瘦的臉。

    身上的衣服也破了好幾個大洞,打了補丁。

    雨很大,她並沒有拿傘。

    戴着斗笠便過去。

    兩位門童隨意一瞧,還以爲是來乞食的,“滾滾滾,敢來知府門口要飯!命還想不想要了!”

    “讓大人看見,可是要去大牢的!”

    蘇南星眉頭微皺,尋常大戶人家看見乞丐,最多拿幾塊銅板就打發,哪會像這樣,直接惡語驅趕,就像一條逮誰咬誰的惡狗。

    心裏明知答案。

    但想到一臉期待的蘇母,她覺得不把信送出去,蘇母可能不會死心。

    所以她還是道:“二位大哥,你們誤會了,其實我從定城而來,受蘇將軍的夫人所託,來給白夫人送封信。”

    她已經刻意壓低聲音,不過門童還是聽出來道:“你居然是女的?”

    蘇南星往這二人手中塞了幾兩碎銀,他們才說了真話。

    “蘇夫人?可是前幾天被皇帝下令流放的?我家夫人不在,你別找了。”

    “她就算在,也不會幫任何忙的,快走吧。”

    “你識相些,別等我們趕你。”

    就連信封也被門童直接扔進水裏,泡溼了。

    吃了閉門羹的蘇南星,回去將實情告訴蘇母,就見蘇母臉上閃過怔愣之色。

    連最好的朋友,在家道中落時,也會選擇視而不見嗎?

    蘇南星寬慰道:“母親,大抵她也怕引火上身,我們不能指望別人一定會幫助自己。”

    “我知,只是有些難過,四十多年的友情啊……”

    一行人並未耽誤太久。

    很快天也要暗下來,蘇南星直接去到雲城最貴的客棧入住。

    因爲不放心其他人,她只好選了一間大房,裏面有倆個獨立的房間。

    至於老太監的馬車,車廂被蘇南星收進空間,只留下那匹好馬,又換了輛低調的車廂。

    今晚她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幹,那就是將整個雲城搬空。

    所以喫飽喝足後,蘇南星獨自撐傘離開。

    不過她找了個藉口。

    “母親,你可知還有什麼可以快速獲取消息的地方嗎?”

    蘇母沉吟一會,才道:“有,才芳閣,那裏什麼消息都可以買到,但是酬勞很貴。”

    “才芳閣是什麼?”

    蘇南星並不擔心錢,她空間裏可是有上千萬兩銀子。

    “那裏可以買到各種人才和消息,各種訴求都能辦到,他們無所不能,遍佈楚國所有城池,只要給的錢足夠多,成立有八年了,至今無人知道閣主是誰,連皇帝都忌憚。”

    蘇南星聽完,眼睛亮閃閃的。

    這放在現代,不就是妥妥的情報機構外加殺手組織?

    “母親,我今晚就去,我想知道朝廷現在如何,父親如何。”

    “雨這麼大,還是等白天吧。”

    “事不宜遲。”

    不等蘇母再拒絕,她抄起雨傘匆忙離開。

    而在她走後,顧淮書鬧着要找媳婦,蘇母看着睡着的蘇心星,又看向對方,真是一個頭倆個大。

    她怎麼像養了倆個孩子?

    最後她也沒攔住顧淮書,都跑了。

    這邊,蘇南星並沒有先找才芳閣。

    而是根據記憶,沿着主道挨家挨戶收了起來。

    前些時間她在候府收了那麼多東西,結果距離開啓種植空間的進度只過去5%。

    馬上天災就要徹底降臨,蘇南星實在擔心物資無法撐過災情。

    她可是想要憑一己之力,養活整個軍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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