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不知道，他還能……
而蘇南星好整以暇地洗乾淨手，穿好衣服，跟在顧淮書身後離開。
那呆瓜，害羞歸害羞。
還顧着自己在山上。
就等在山洞外，跟她一起走的。
蘇南星臉上一直掛着笑，顧淮書這如白紙般純良的樣子真好玩。
——
這幾日，蘇南星和顧淮書一直待在這宅子裏，將所有幼苗都種完。
而至上次的事件後，蘇南星再也沒有聽見顧淮書說，要和自己一起洗澡。
雖然顧淮書表現得像沒事人一樣，但是蘇南星還是能知道。
對方一定對上次的事情耿耿於懷。
至於顧淮書具體在想什麼。
她就不得而知了。
等到回宅子後。
丁小強都會繼續向自己報着種子鋪的事情。
“東家，我們這樣真的可以嗎？這些日子店鋪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差。”
蘇南星並不驚訝，“那你可注意過楊商戶的生意如何？”
丁小強認真想了想，“其實也比以前差了一些。”
這麼一說，他便奇怪。
難道是這個市場的需求不大？
可其實，蘇南星早就讓林風，幫自己傳播一下，中秋前後三日，不管買什麼，種子鋪都會再送一份一模一樣的。
楊商戶那邊，本就賣得便宜。
這要是跟蘇南星一樣這麼做，那沒幾天，對方就會虧空。
可如果對方漲價，漲得和蘇南星一模一樣，那百姓又會覺得，是自己買貴了。
所以這一波，對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蘇南星賺錢！
“你放心照我說的去辦就是。”
“是。”
丁小強不再說什麼。
東家都屢次這麼說了，他也確實沒有更好的方法可以反駁。
蘇南星卻見丁小強應完話還不走，她道：“鋪子裏還有什麼事？”
丁小強神情尷尬，“額……不是，是私事，我有些事，想求東家。”
沒想到他的心思，被東家發現了，但東家都問出來了，那他肯定要說。
“什麼事？”
蘇南星也有些好奇，對方能有什麼事情找到自己頭上。
“我夫人在家中待了許久，一直未找到合適的主家，家中有一子一老，靠我一人養活實在是……所以想問問東家需不需要招女工？”
丁小強見蘇南星不說話，又道：“我夫人以前就是在別的主家打掃院子和做飯的，她手腳很利索的，只可惜那家人都搬去都城，將所有奴才奴婢都譴散了。”
蘇南星想到院子裏，確實沒幾人。
但她院子也不大。
用到的人也不需要太多。
便一直沒有去招人來。
既然丁小強主動這麼說，蘇南星便道：“你說你家中還有小孩，年紀肯定還小吧，在我這裏做工，便是賣身於我，可不能隨便出入宅子的。”
蘇南星一直沒讓丁小強知道太多，便是不放心對方。
但如今對方主動讓家中夫人過來，蘇南星自然不會拒絕。
丁小強神色一喜，東家這麼說，是同意了？
他之前就發現東家家裏的下人很少，可他覺得東家不好說話，一直不敢提這事。
沒想到東家這麼輕鬆答應了。
他喜道：“東家放心，家中小兒有我老母看着！”
蘇南星對身邊人出手都比較大方。
丁小強一聽這麼多錢，更加驚喜，“謝東家！”
蘇南星見對方急着回家，便讓丁小強早些回去。
她實在想不到，一個才十八歲的男兒，就已經有了老婆孩子。
而丁小強好像也是店裏年紀最大的夥計。
第二日，丁小強帶了他夫人過來後，就匆忙去上工了。
蘇南星瞧着來人，身材嬌瘦，五官算得上端正，但卻臉色蠟黃。
身上揹着的單薄行囊，也是縫縫補補好幾個口子。
她皺着眉問：“你今年幾歲了？”
據丁小強介紹，他夫人是叫李招娣。
一聽這名字，便覺得不好。
李招娣小心擡眼看她，還以爲她對自己不滿，聲音微抖，“我今年十六……小姐你莫看我瘦，但我力氣很大的……”
她努力介紹自己。
她聽丈夫說，東家是個年輕漂亮，又有能力的富家小姐。
每次丁小強來蘇宅，都是匆匆來，匆匆去，所行走的範圍，也只是從府門到前院書房這一條路。
蘇南星輕嗯一聲，“既然你入我蘇宅，便要換掉以前的名字，就叫李安寧吧。”
李安寧屈膝行禮，“謝小姐賜名。”
蘇南星又招手姜英過來，“讓她和你住一個院子吧，你也方便教她該在宅中做哪些事情，再給她置辦幾身衣服。”
姜英應下，“是，跟我走吧！”
她看這位姐姐，年紀不大，卻已生兒育女，不免覺得可惜。
年紀輕輕，就把身體熬成這樣子。
她眼裏多了幾分同情，見對方好像很害怕，說話也放輕許多。
“我和你說，你每日就跟我……”
她們越走越遠，直到蘇南星再也聽不到她們說什麼。
她才起身，打算去找魏海東，問問田契的事情整理得怎麼樣。
——
中秋佳節這天。
蘇南星和一家人早早收拾好，打算出去外面看看。
寧繁城比不上往日繁華。
但日子已經漸漸平穩下來。
各家物資雖不多，至少糧食不斷。
煤塊不多，大家就湊錢一起買，晚上睡覺的時候，男的全部擠一屋。
女的也睡一屋，都在省着使用。
擱往年，今天會有很多習俗，例如賞月，拜月，燃燈和觀潮等。
但物資匱乏，各家便只點着紅燈籠，掛在家門口。
各式各樣的紅燈籠，掛在城中每一條大街小巷，令整個寧繁城布上一層絢麗的紅光。
而今日。
下了很久的雪，第一次終於停了。
天上無雲，皎白月亮高懸於空。
街上雖無表演節目，還是有不少百姓出來走走。
蘇南星便走在這其中，與家人一起。
她身邊是顧淮書。
身前是嘰嘰喳喳在說話的蘇心星，林十二跟在妹妹身邊聽着。
身後是姜英和內斂的李安寧，而蘇母早已去軍營陪伴蘇父。
蘇南星從熱鬧的東市，走到西街。
就見自己的店鋪居然還在營業。
難怪今天一直等不到對方來報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