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裏只有錢,根本就不在意大家的死活,這種人最自私了,大家快隨我衝啊,只要突破這防線最脆弱的東城門,大家便自由了!”
裴文嶽手裏拿着一塊破紅布做成的旗杆,他站在一處較高的石階上,拼命揮舞手中紅旗。
底下百姓聞言應話。
“自由!還我們自由!”
“好!諸位聽我號令,衝上這城門頂,打開城門,所有人就能恢復自由之身!”
裴文嶽話音落下,一羣人衝上城門頂,要去拉沉重的木閘門。
還以爲這裏會有多少士兵把守,上來之後,大家才發現沒有人,於是一羣人齊心合力將城門打開。
而裴文嶽就藏在人羣中,眼見城門開出一條容一人通過的縫隙,他立馬衝在最前頭,擠了出去。
他臉上是藏不住的激動。
單手抓緊背上行囊,拼命朝林子裏衝去。
只要能成功混入大山,誰還能找得到他!
眼見已經衝入密林,裴文嶽已經開始忍不住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現下誰還能阻礙於我!!!”
他腳步不停,臉上是得逞的笑容。
馬上就要擺脫身後即將跟上的百姓,他越跑越快。
這時,身側一道寒芒閃過,裴文嶽下意識側身躲過。
腳下卻一滑,直接一屁股坐在雪地裏。
有幾名身穿銀白盔甲的士兵,手裏紛紛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
裴文嶽臉一白,“你們是什麼人!要對我做什麼!”
有士兵嗤笑,“你這麼快就認不得兄弟幾個人了?”
“是啊,一段時間不見,你就做逃兵去了。”
裴文嶽表情更加難看,他認出來這些士兵,就是當時與他住同一個營帳的。
但他很快冷靜下來,“放了我,只要我到了都城,我就能搬救兵,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以我的身份地位,我可以送你們進朝爲官。”
幾人聽完瞬間嘲笑他。
“哈哈哈哈,就你這樣?能有什麼地位!”
“別跟他廢話,抓起來!”
裴文嶽想掙扎又不敢,生怕鋒利的刀鋒刺開自己皮膚。
頂多嘴硬,“不放了我,以後有得你們苦喫!”
等士兵押着他到城門口時,他才發現,那些百姓根本就沒有逃出城。
只見一個長相十分粗厲的男人,帶領千餘士兵團團包圍住城門口,將企圖逃出城的人抓起來,並扣押回城內。
那人正是蘇玉柱。
只是裴文嶽並沒有認出來,他只覺得怎麼會這麼巧,被對方發現了?
但士兵既然能在城外抓住他,說不定別人就想等他自露,好將他治罪。
所以,朱珩青說一直有人盯着他們,是真的!
縱使他們做得再不露痕跡。
幕後黑手就故意做個局,好讓他們自己跳下去找死!?
裴文嶽只覺脊背發涼,幕後兇手到底是誰!?
——
另一邊的朱珩青也好不到哪裏去。
昨天晚上,他都做好準備,打算喬裝打扮一下,前往道風。
誰知道下人來報,裴文嶽將魏海東五花大綁到府中來了。
他臉色鉅變,慌亂中帶着分怒意。
但裴文嶽表情苦澀,語氣十分爲難,“朱弟,這也不是沒有辦法的事,魏海東身邊那麼多人跟着,我都是趁着他去解手,才趁機將人擄走,
還沒走遠,就被他的手下發現,爲了躲避追蹤,不得已才逃到府中來,我也實在不想啊,朱弟!”
事情都成這樣子。
朱珩青還能說什麼?
只能讓人趕緊將魏海東藏進府中,免得被發現。
至於裴文嶽,人送到之後,他又失蹤了,朱珩青怎麼找也找不到。
都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走的。
也沒有人看到裴文嶽去哪。
朱珩青管不了那麼多,直接命一個街頭小乞丐去給魏夫人送信。
他本人則去了道風。
完全不知道,他前腳剛走,後腳林風便派人,偷偷溜進了朱府。
一是看看裴文嶽去哪。
二是去救魏海東出來。
朱珩青在道風等到天將明,也沒有等到魏夫人帶着他想要見的人過來。
而是一羣身穿鎧甲的士兵,衝進客棧,將他押去了城南刑場。
這裏早已經圍滿看戲的百姓。
更讓人震驚的。
是刑場中烏泱泱綁了一大羣人跪着,四周站滿拿着兵器的士兵,已防止有人逃出去。
朱珩青在人羣最前端,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那是削成短髮的裴文嶽,儘管臉已經洗乾淨,還是感覺有些突兀。
“你……裴兄怎麼也在這裏?!”
裴文嶽低着頭,沒搭理他。
好戲纔剛開始呢。
兩名士兵呵斥道:“閉嘴!”
最後將他押到裴文嶽身邊跪着。
蘇玉柱隻身立在刑場臺上,他身着銀白軍裝,一手握着腰間大刀刀柄,背後金燦的陽光打在他身上。
將他渾身映出一層光暈,照得人睜不開眼,他的聲音冰冷威嚴,彷彿來自地獄的召喚。
“朱珩青綁架魏城主,鼓動百姓出逃,對寧繁城安穩造成嚴重危害,其罪當誅,將於今早辰時遊街示衆,午後斬首。”
朱珩青渾身一震,要起身反抗。
“這怎麼可能!這個人不是我!一定是有人誣陷我的!”
可身後士兵立馬將他按了下去,繼續跪在泥地裏。
“你們這是以強權欺人!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都城告你們!”
他又不是傻子。
他就是一個經商的。
在這個時代,誰的拳頭大,誰的兵多,誰就是老大。
他隻身在寧繁城,無兵無權。
身爲龍頭老大的明家都死去,他怎麼敢在寧繁城鬧事?
這時,他惡狠狠看向裴文嶽,“裴文嶽,是不是你!只有你會這麼做!”
裴文嶽繼續低着頭,不說話。
場中跪了千餘逆反者,他們齊齊朗聲,“我們願供出主謀朱珩青,求蘇將軍,求魏城主饒恕我們!!!”
聲音洪大而震耳欲聾,久久縈繞在刑場上空揮之不去,攝人心魄。
朱珩青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幕。
大家怎麼都說是他?
他什麼都沒有做啊!
裴文嶽死死低着頭,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角度,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眸中全是瘋狂與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