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許採鳳再靠近點,口水都能噴到自己臉上。
察覺到她的嫌棄,許採鳳臉上有一瞬間崩潰,“不是啊!你這女人什麼意思!”
蘇南星又往後退了一步,“沒什麼意思,我只是讓你離開這裏而已。”
“大家快來看這個女人的嘴臉,我辛辛苦苦操持起來的鋪面,她說奪走就奪走!誰不知道我裁幻閣的生意,是這裏最好的!
這人就是眼紅我生意,要搶我的生意!可是我家全靠這家店鋪,沒有它,我們全家都要沒錢買喫的啊!”
許採鳳不顧這裏有那麼多人。
也不想想自己年紀有多大。
或許正是因爲她上了年紀,她竟一把坐到地上,兩腿叉開,兩手或拍腿或拍地面,主打就是一個死皮賴臉。
她嘴裏一邊罵着,手也不斷拍着,時不時還假裝擦擦,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淚。
當喫瓜羣衆,是不需要腦子的。
誰的聲音大,他們就會聽誰的。
之前許採鳳鬧那麼厲害,蘇南星又是後來者,大家也不管真相如何。
他們也沒有考慮過,自己所聞所聽是否都是假的。
就是開始搭腔。
“這婦人天天都在這裏嚎,確實挺慘的樣子。”
“你看那小姑娘,穿得那麼好看,看起來也挺有錢的,就這麼見不得別人發財?真是太過分了。”
“就這種人最噁心了,自己發財了,就不允許別人也和她一樣。”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惡毒的人,虧她長得那麼好看!”
……
蘇南星並沒有急着說着,而是讓華月拿出某些東西出來。
許採鳳一見華月在掏袖子,還以爲蘇南星他們要動手打人,趕緊大喊:“天殺啦!這女人要大打人啦!”
百姓雖沒有立馬將許採鳳保護起來,但大家都一臉怒意地看向蘇南星,彷彿她真的幹了什麼錯事一樣。
而在華月將東西掏出來的一瞬間,許採鳳害怕地拿胳膊擋臉。
沒有辦法。
上次顧淮書揍他們的人,就像砍瓜切菜一樣容易,許採鳳已經留下心理陰影了。
不料,最後華月掏出來的,只是一個賬本。
衆人都呆愣住。
一臉茫然地看向還捂着眼睛大喊大叫的許採鳳,“殺人啦!快攔住她!殺人啦!快攔住她!……”
場面頓時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許採鳳慢慢察覺不對勁,終於不喊了,拿下胳膊,卻用手指擋着眼睛,透過指縫往外面看去。
就見蘇南星身後那女人拿着的,只是一本書。
許採鳳有些尷尬,默默放下了手,從地上站了起來。
“拿着一本書,你要幹什麼!”
她話說着,還是下意識往後退了好幾步,就怕蘇南星身後的男人過來揍自己。
“不幹什麼,只是這些年你欠了鹿家整整六年房租錢,就趁現在結了吧。”
蘇南星說着,接過賬本,翻開了來看,“念你是鹿家的親戚,這地租就不漲價了,六年前是一月五兩銀錢,現在也是,六年下來一共是360銀兩,請你現在全部交了吧。”
許採鳳瞪大雙眼,差點要將自己舌頭咬爛,“我一個月才賺多少錢,憑什麼要給交這些錢!”
“這家鋪面又不是你的,鹿家出地,你租地,不是應該的嗎?”
“我是他親戚!他那麼有錢,給我一點地怎麼了!”
她饒有興趣看着一臉惡毒的許採鳳,“所以這是你霸佔別人房子,卻不出錢的理由?”
“什麼佔不佔的!這鋪面本來就是我的!”
蘇南星已經不疾不徐地回對方,“你花錢買了嗎?就說是你的。”
“我都開這麼多年了,如果不是我的,那你之前爲什麼要讓我開!”
這下子,許採鳳倒是抓住事情的重點。
鹿笙他爹都已經死外面了。
如果沒有本人來解釋,誰又會相信,之前就是單純好心,纔給親戚家開了鋪面呢?
百姓原本纔剛覺得蘇南星,說得挺有道理的。
這會許採鳳一說,他們又覺得很有道理。
如果這家店不是裁幻閣現在的東家,那真正的東家,爲什麼要讓對方,在拖欠房租的情況下,還開了六年?
百姓又開始大聲議論,“是,我覺得人家老闆娘說得有道理。”
“一個女人開這麼大的店,本就不容易,每天還要應付這些不要臉的人。”
“六年時間,我每天都在這裏上上下下,也沒有聽過,街上有哪家店鋪是姓鹿的,這兩人該不會就是欺負裁幻閣,現在只有一個女人吧!”
……
這時,一直沉默的鹿笙,突然吼一聲,“夠了!許姨!我父親屍首未寒,他先前見你們家窮苦,纔給你這塊地,
也念你家窮,並未向你說過房租,現在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父親的?要是他在天有靈,第一個劈死你!”
他雙眼通紅地盯着許採鳳。
語速很快。
身軀因爲情緒起伏太大,在微微發着顫。
許採鳳愣愣地看向鹿笙,這小兔崽子,不要命了,敢這麼和自己說話?
她正要批評鹿笙,轉念想到在場有這麼多人,乾脆一屁股坐回地上。
雙手拍着大腿,加上大腿抖動,嘴裏又在乾嚎,使得她看起來有多冤屈似的。
“你這吃裏扒外的小兔崽子,爲了一個女人,如此訓斥你姨,你也知道我是你姨啊!
這女的不就長了張好看的臉,把你迷得神魂顛倒,爲了她要把自己的親戚趕盡殺絕!”
許採鳳並不認識蘇南星。
可她最多也只能猜到,是蘇南星長得太好看,勾走了鹿笙的魂。
不然一個半大孩子,遇到這種場面,早就嚇哭了,哪有勇氣和自己對峙?
蘇南星沒有急着搭理許採鳳,她伸手搭在鹿笙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鹿公子,莫氣壞了身子,也沒有必要和這種無賴計較,今天來,我們是來收租的。”
隨後她方向一轉,臉上掛着淡淡的笑,“你不要轉移話題,請把欠鹿家的房租,全都還了。”
許採鳳一時啞然,“這鋪面給我了,就是我的。”
“我有地契。”
一句話將許採鳳瞬間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