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星立馬將衣服擱回架子上。
“那其他衣服呢？”
顧淮書臉上揚起一個人畜無害的笑，“我讓司月還回去了。”
她拳頭硬了硬。
“是嗎？我可是還有其他衣服的。”
顧淮書頓時氣餒，“可是……”
他說着，走了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順勢晃了晃，“娘子，我想看娘子穿好不好？”
蘇南星一想到就幾塊布做成的東西，算什麼衣服？
這能穿？
穿起來後面露一個大洞好吧！
她雖然和顧淮書親密接觸了好多次，可算得上真正的坦誠相待又才幾次而已。
所以她是絕對不會穿的！
蘇南星企圖抽回手。
“不可以！你撒手！”
“我不，除非娘子答應我。”
顧淮書整個人靠近蘇南星，兩手牢牢抱住她的胳膊，讓她動彈不得。
蘇南星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捏住顧淮書的臉頰。
“怎麼淮書現在學壞了，我不答應的事情，你還要強求不成？”
顧淮書聞言立馬撒手，兩手藏在身後，腦袋垂得低低的，像只鵪鶉一樣乖巧，“我不敢。”
見對方這麼可憐的樣子，蘇南星倒是有些心軟了。
“這衣服我會留着，什麼時候穿看我心情。”
她說着，將衣服收起來扔進了空間。
顧淮書灰暗的眼神一下亮起，娘子這是答應了？
他一把摟住蘇南星，“娘子最好了！”
蘇南星雙手張開，任由他抱着，甚至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好了，明天還要再起，不要再鬧了，早點休息吧。”
“好吧那我出去了。”
顧淮書鬆開手，走出浴房後就站在門口，等蘇南星洗好，再一起去睡覺你。
而蘇南星已經習慣他這麼黏着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
——
蘇南星心情美美睡了一覺後，大清早一起來，就見樓下有輛馬車候着。
這馬車她並沒有見過。
比起昨日出府那輛，更加普通。
有種路邊招來的馬車的感覺。
但她的感覺是對的。
在洗漱完後，她簡單給自己再次易了一下容，又給顧淮書也換了個單純書生的相貌。
這才下樓去。
一進大堂，蘇南星就看到裴虎坐在大堂一邊的木椅上。
裴虎見她來，立馬站起身，“蘇小姐，魏大人讓我過來接您直接去與貴妃娘娘碰頭，他就不露面了，省得貴妃娘娘，或者有心之人起疑。”
“行，要去哪兒見面。”
今日蘇南星穿得依舊普通，一條小綠裙，外披一件米白色長披風。
而且華月不在。
蘇南星又只好紮了個高馬尾。
顧淮書則一身玄青色素長袍。
本來她有叫顧淮書加衣服的，但對方說這樣就剛剛好，不熱不冷。
她也就隨了對方。
至於司月，她沒有打算叫過去。
一些事情，她不想其他人知道太多。
臨了又吩咐掌櫃說，等司月下來就告訴對方，說自己已經出門了，晚些纔回來。
三人這才一同移步到馬車上。
裴虎說道：“蘇小姐，貴妃娘娘傳了口信，會在辰時一刻，於城南雙鏡湖十二號船隻等您。”
之後路上，馬車內都沒有話語聲。
一直到了城南雙鏡湖，裴虎纔開口，“蘇小……”
他一笑，再次開口，“蘇郎中，地方已到，還請下車。”
馬車門簾子掀開，蘇南星好奇地望過去，入目是兩片寬闊無邊的湖，四周羣山環繞，綠意盎然，還能聽到幾聲鳥鳴。
她眉一挑。
沒想到在城中，還能見到這種景色。
湖邊停了幾十艘樓船。
有兩層船艙。
船外沿上掛滿燈籠，卻只有最後一艘船的燈是亮着的。
看來這就是明貴妃所在的船隻了。
他們纔剛下馬車。
樓船上就下來一名婢女。
此人面容秀麗，一身粉紅長裙，頭髮全部挽起，只簡單戴着兩朵粉色小花銀髮釵，耳穿翠綠圓環。
見到蘇南星來，婢女屈膝行禮。
蘇南星迴頭看向馬車，裴虎並沒有下馬車。
婢女不說話，她也沒說。
二人沉默着。
只是蘇南星是端端正正站着。
那小婢女卻是一直維持屈膝的動作，沒一會對方的腿就痠軟顫抖，難以穩住。
小婢女忍不住開口，“請問誰是蘇郎中？”
蘇南星向前一步。
“我便是蘇郎中。”
小婢女訝異地擡起頭，她看向顧淮書，下意識認爲郎中就應該是男的。
她眼裏露出幾分懷疑之色，將眼神轉向蘇南星，一個女的真的靠譜嗎？
她也不敢多問，“我家夫人有請，女公子請隨奴婢來。”
蘇南星跟隨她的步伐，走上船隻，經過走廊，進入船艙，上了二樓後，又穿過幾條複雜的走廊，這纔在廊道深處一個房間前停住腳步。
小婢女敲了敲門，“夫人，女公子請來了。”
“進來吧。”
裏面傳出一個女人綿軟嬌俏，又極其慵懶的聲音。
聽聲音最多像個閨中少女。
要不是蘇南星已經知道里面之人是明貴妃，恐怕都想象不出來，聲音本人已經是個生過孩子，三十多歲的女人。
房門推開，蘇南星視線跟隨而至。
明明是大白天，室內卻昏暗無比，也未點燭火，只能隱約看見屋中裝飾的一點點身影。
房間正入口是一張軟榻，再後一點是一張畫着山水的墨青屏風。
小婢女帶着蘇南星走進去。
顧淮書正要跟上。
卻被小婢女攔住了。
“男子在外候着，待我夫人瞧完病，就會送女公子出來。”
顧淮書張口欲言卻無聲。
蘇南星朝他點點頭，示意他安心。
他這纔在門口站定，並沒有走進來。
小婢女直接將門關上，頓時屋中更加黑暗，只餘房中深處亮着一點點光。
蘇南星眉頭微皺，這要是來個眼神不好的，一會摔這裏了。
繞過屏風，走至最深處的裏屋。
她看到一張圓木牀，四周紗幔垂落，再看不到其他景象，不知從來吹來的風，輕輕帶起紗幔在慢慢鼓動。
而整張牀也由數十條輕飄的金沙幔，層層迭迭，將牀上光景擋得嚴嚴實實。
牀邊有個小櫃子，和一張矮凳。
櫃檯上放着盞金鳳台腳的紅燭，將牀幔映出無數星星點點亮光。
蘇南星並未貿然走進。
直到牀內側傳來一聲輕喚，“靠近來，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