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府。
劉姑娘吃了幾天藥,身體調養得不錯。管家聽人介紹,找過幾個驅魔師。
輪番鼓搗下來,她臉上的黑影淡去許多,只是尚未根除。
藍笛前來複診,把脈後叮囑幾句。
“多謝藍大夫妙手仁心。多虧你指明道路,我的臉才能漸漸變好。”含笑隔着面紗輕撫臉頰,劉姑娘注視藍笛,“藍大夫,小女子閨名劉絮音。飛絮輕音。你叫我絮音便好。”
藍笛有禮頷首:“劉姑娘身體大好。平時保持心情愉悅,定然康泰無虞。”
說完,他起身告辭。
劉絮音想送一送,被婉拒。她臉上的笑斂去,不免胡思亂想。
貼身丫鬟絲雨送人到院門口,回來看見姑娘愁腸百結。
她上前輕聲喚:“姑娘。”
劉絮音遙望那人離去的方向:“絲雨,他既不嫌我容貌被毀,爲何不肯多看一眼?”
“藍大夫乃君子,怎會行這般輕浮之事。姑娘,他住在玲瓏堂,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不好吧?”劉絮音十分猶豫。
她垂眸摸上臉頰,何況容貌並未恢復。出去……
“玲瓏堂有驅魔師。我們尋驅魔師瞧詛咒,順道遇見藍大夫。姑娘去不去?”絲雨打趣。
驅魔師……
劉絮音一笑,點頭應下。
絲雨調笑道:“姑娘等等,馬上就能見到藍大夫。”
“死丫頭,就知道笑話我。”劉絮音作勢要打。
絲雨討饒,忙出去吩咐人備馬車。
劉絮音百般期待,心中之人尋常的模樣。他會驚訝她的出現嗎?
會微笑相迎嗎?
內心雀躍不已,劉絮音特意換身衣裳出門。馬車緩緩行駛,最終停在玲瓏堂門前。
絲雨先下馬,而後扶劉絮音。
兩人打量一番,走進去。行過大槐樹,她們驚歎。好大的樹,當真應了那句:萬壑樹參天。
相視一笑,劉絮音和絲雨到前院。
左爲醫館,右爲繡莊。她們靠近醫館,隔着距離看正在認真診脈的藍笛。
一舉一動,氣宇軒昂。
溫文爾雅,風度翩翩。不知拿下面具,能看見怎樣一張臉?
“兩位姑娘有事?”劉絮音回神,轉頭看見水盈。
絲雨解釋她們來找驅魔師。
“跟我來。”水盈今兒一身青裙,別緻淡雅。
劉絮音瞄醫館中一身青衫的藍笛,錯覺嗎?
水盈將人領到正廳,倒茶請坐:“瞧姑娘戴着面紗,問題出在臉上?拿下來我看看。”
“我們找驅魔師。這位姑娘無須湊熱鬧。請快快去請驅魔師先生吧。”絲雨客氣道。
一笑,水盈手撐下頜:“我就是。自我介紹下,玲瓏堂水盈。一位驅魔師。”
女子做驅魔師?兩人驚訝。
絲雨福身道歉。
水盈搖頭:“無礙。我看看你的臉。”
劉絮音摘下面具,直勾勾盯着水盈。討喜的娃娃臉,整個人神采飛揚。
打扮簡單,卻與衣裳相得益彰。
水盈,驅魔師……
“問題不大。你之前請過驅魔師祛除詛咒吧?可惜他們道行淺,無法根治。”水盈想想,朝房頂喊阿碧。
幾聲過後,阿碧一躍而下落在桌上。它踱步瞅瞅劉絮音,坐下舔舔爪子。
“好漂亮的貓。”絲雨真心感嘆。
劉絮音緊張攥手:“水盈姑娘,有辦法根治?”
水盈摸摸阿碧的頭:“小問題。阿碧,把詛咒抓出來。等會兒我們去找幕後黑手。”
絲雨和劉絮音互相看看。一隻貓可以解決詛咒?
阿碧蹭蹭水盈的手,擡爪發出五道碧色的線。線條刺入劉絮音的臉,拉出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劉絮音反應過來,事情已結束。
她捂住臉不敢置信,居然毫無痛意?臉頰平滑,皮膚下再無什麼蠕動的感覺。
“姑娘,你的臉好了。真的好了。”絲雨大喜過望。
劉絮音欣喜捧住臉,真的好了?
一條碧線裹住黑團,繞一圈後往外延伸。水盈抓住黑團起身:“走吧。”
“去哪兒?”劉絮音站起。
阿碧不跟去,邁步走開。
“找幕後黑手。你不想知道誰害你嗎?”
當然想知道。劉絮音把面紗戴上,究竟誰與她與仇?
正巧,藍笛送出一位病人。
整理下頭髮,劉絮音尤爲緊張。
藍笛含笑走來:“盈兒,要出門?”
劉絮音轉頭看過去,明明她這個大活人站在一旁,卻沒被注意到。
水盈垂眼看手裏的黑團:“去抓搞出這種小東西的人。用不了多久,很快回來。”
“今兒不忙。盈兒晚上想喫什麼?或者你把菜買回來也行。”藍笛原打算讓起陽去買。
“好。我順帶買回來。”水盈確實有想喫的菜。辦完事去集市逛一逛,把菜買齊。
絲雨擔憂望自家姑娘。
劉絮音看着他們說話,一瞬間什麼都懂了。相似的衣物,生活瑣碎,容不下別人的氛圍。
那個特定的人出現,他眼中再也注意不到別人。何況兩面之緣的她。
藍笛頷首朝客人打招呼,回醫館。
水盈喚她們一聲,繼續跟着那條碧線往外走。
行在街上。
劉絮音好奇問:“水盈姑娘與藍大夫認識多久了?看你們很親近。”
“三四年吧。”水盈向遇到的熟人打招呼,偶爾停下寒暄兩句。
“水盈姑娘見過藍大夫的臉嗎?他爲何一直戴着面具?”劉絮音心中揪着一絲希望。
水盈想起以前,懷念一笑:“見過。阿笛戴面具的原因,不好與外人說。見諒。”
外人……
劉絮音垂眸,她確實是外人。
毫無緊要的外人。
絲雨憂心:“姑娘。”
搖搖頭,劉絮音示意什麼都捏說。如今還不算丟臉,理當懸崖勒馬。
水盈拐進人煙稀少的小巷。
劉絮音和絲雨沒來過這種地方,緊挨在一起有些害怕。
有婦人打開門往外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