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殊直視怪物：“協助我。”
“是。”水仙等人應。
這場仗打得艱辛，但必須打。不能讓怪物殘害更多的人。
林府。
大陣消失後，不少怪物從各處跳進府中。留守的人在林老太爺帶領下出擊，哪怕夫人姑娘也拿起武器參戰。
丫鬟家丁毫不畏懼，即便他們也能學上一些術法。
若遇到天資不錯者，還會被破格收徒。林家，比許多大家族包容。
人心也更凝聚。
院落裏。
正煎藥的阿蝠，被幾個跳進來的怪物嚇一跳。
她瞅瞅怪物，又瞅瞅快煎好的藥，弄灑等會要重煎的。
可是，打不過怪物……
阿蝠不悅喊：“阿碧，怪物都跑進院子了。”
“找死！”美滋滋喫花生的阿碧暴怒，幹打擾它喫東西！誰來都給滅了！
阿碧躍至半空，爪子一揮。怪物身上出現爪印，剎那間土崩瓦解。
“好厲害。”阿蝠鼓掌誇讚。
阿碧高昂起頭，優雅轉身邁步回屋。那是，不看看是誰。
芳霏站在門邊，看得目瞪口呆。
那麼厲害的怪物直接被殺了？這隻貓好俊好強！
另一邊。
林家大伯等人追擊董三，遭遇不少攔路的怪物。
阿紫不厭其煩，揮手滅了。
拿着劍剛準備動手的林家一行人：“……”
顯得他們有些多餘。
“愣着幹什麼，繼續追啊。”阿紫幾人跑到前面去。
林家等人趕緊跟上。
有阿紫開路，追擊順利很多。
拐過幾條街，眼看快接近城門。一隊人馬攔截過來。
他們正是前來參加大典的驅魔師們，與各世家的小輩。
一路殺過來，人越聚越多。
董三又被前後攔截，無處可逃。
阿紫單手叉腰：“把人放了，賞你個好死。”
“哈哈哈哈。”董三嘲諷大笑，手更用力幾分，“死就是死，哪有好壞之分。我若怕死，就不會做這些事。臨時前多拉幾個墊背的，我不虧。想救他？哈哈哈，沒門。”
眼見他要動手。
秋文柏忙站出來：“董哥，董哥。你不是這樣的人，爲什麼？”
“爲什麼？我也想知道爲什麼！爲什麼我爹死了，老天爺還不放過我哥。爲什麼非要奪走我所有的親人！因爲我窮嗎？所以苦難專來找我。”董三苦笑。
窮苦人，所受苦難更甚。
搖頭，秋文柏相勸：“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態，公平對待每個人。董哥……”
董三又怒又笑：“公平？哪裏公平？窮人生了病沒錢治，只能等死。富人生了病有錢治，全城的大夫都能請去。給我哥看病不肯，卻馬不停蹄跑去有錢人府上。真的公平嗎？”
秋文柏無話可說。
藍笛上前一步：“大夫也是人，有家人要養。治病救人，賺錢養家。你憤慨之時可有想過，一個大夫一天要看多少個病人？一年又會看多少？”
這個問題沒人能回答。
阿紫緊盯董三，防止突然襲擊。他的首要任務是保護好阿笛。
醫館剛開時，幾乎用掉全部積蓄。起初沒有病人來，他走街串巷去義診。
遇到的人越多，藍笛越發現百姓爲錢發愁。看了病也沒錢抓藥，他能善心贈一二。
能所有人都贈嗎？誰也負擔不起。
無能爲力。眼看他們病魔纏身，眼看形容枯槁，眼看生命流逝。
他自出生以來第一次知道錢的重要性。盈兒也從那之後尤爲愛財，賺了錢貼補醫館。
“我賺的錢你只管買藥材。遇到給不起診費的百姓，便不收了。”
“錢，能救人。所以我要努力賺錢，救更多的人。”
“我們所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這世間有太多人因看不起病而亡，我只願遇見一個救一個。不再被銀錢掣肘。”
大夫何嘗不是老百姓。每日看診，見到形形色色的人。
沒錢看不起病的人太多太多了，不是誰都有家財萬貫，負擔得起。不是他們心狠，是真的沒辦法。
大夫亦有難處。
藍笛直視董三：“你怨恨大夫不給你兄長治病。那秋大夫呢？好心收治，又贈你銀錢。有幾人能做到？你接受過善意。我不信你身邊沒有善良相助的人，起碼秋大夫是。”
善意……
董三一瞬間想起許多。
父親離世時，親朋鄰居寬慰。他們湊了些錢，送父親下葬。
“人都有這一天，你看開些。我們湊的錢夠辦個好喪禮，你以後還得過日子。”
當時的他除了道謝還是道謝。
哥哥生病後，能借的人都借遍了。借到別人怕了。
“不是我不想借你，實在我們家也有難處。孩子還在長，老人也病着。”
“你哥躺在牀上不要緊，我看着呢。你多走走，託人想想辦法吧。”
“他的病難醫。就算挺過這一關，以後也下不了牀。你好好想想吧，治還是不治。”
“拖太久，沒辦法了。你儘快安排後事吧。病人如此，你何不問問他的意見。”
哥哥的意見……
哥哥躺在牀上，需要人伺候喫喝拉撒。病容憔悴，苟延殘喘。
“算了……吧。”
“不，哥。我去找更好的大夫，一定能治好你的。一定能的。”
唯一的親人，他捨不得放手。哥哥的那句算了，實際是放手吧。
可他死死攥住，不願捨棄。讓哥哥遭受無邊磨難，痛不欲生。直到遇見秋大夫，他以爲終於有了轉機。
不料……
“節哀。你哥哥已經走了，好好將他安葬吧。他終於解脫了。”
解脫了……解脫了……
董三癱坐在牀邊痛哭，如果能撐一撐，說不定能治好。
那些庸醫，是那些庸醫耽誤了哥哥的治療。是他們，是他們……
不是他，不是他害了哥哥。
一面寬慰自己，一面痛恨旁人。他料理着喪事，內心不斷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