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驅魔師她見錢眼開 >一百三十六、柔軟生命
    消息已傳出去,待隊友過來更爲穩妥。但邪祟正走向女子們,伸手意圖不軌。

    他們豈能顧念自己,坐視不理。水允悠示意行動,持劍第一個衝出去。她以最快的速度擋在女子們面前,以劍攔住邪祟作惡的手。哭泣的女子們愣住,這個背影比高山還巍峨。

    救她們於苦難。左右兩人跟上,驅邪劍斬在薛大人身上。可惜毫無成效。

    剩餘兩人立刻救人。女子們哪怕腳軟,爬也要爬出去。這種時候不能拖後腿。

    女子們前行,世家子弟墊後。他倆憂心回頭,一定要撐住啊。隊友馬上就到。

    兩人護送女子們出去,一路遇上不少被附身的家丁。力量沒有薛大人強,只是小嘍囉。

    其餘兩隊人馬不停蹄趕來。會合後兵分兩路,一隊留下祛除家丁身體裏的邪祟,一隊火速趕去支援水允悠三人。水宴、水舞和水允悠同爲巡邏隊第五小隊成員。

    平時一起巡視街道。今日被分爲一個隊,到兵部尚書府邸解救百姓。水宴和水舞心急,期盼好友不要有事。然而等他們趕到時,水允悠嘴角滲血扶劍半跪在地。

    兩個世家弟子已然暈厥。水宴和水舞一個飛步上去,擋在水允悠面前。

    眼前這個邪祟很強。喫下一顆彈藥,水允悠想起剛剛不過幾招就敗下陣來。

    根本不算交手,而是單方面碾壓。薛大人動動脖子,發出骨頭的響聲。他裂開嘴笑:“兩位美人可比那些庸脂俗粉帶勁。在你們死前,我會好好玩弄你們的。哈哈哈哈。”

    “雖然很不想打斷你的妄想,但可惜你沒機會。”屋頂上,水祈打個哈欠。

    薛大人猛然扭頭,生出忌憚。此人何時在此的?水宴和水舞大喜:“祈師兄。”

    今天沒時間午睡了。水祈擺擺手:“你們很礙事,快出去吧。”

    “是。”水宴和水舞扶起水允悠,立馬出去。水允悠回頭,祈師兄……

    “哎?祈師兄原本不姓水嗎?明明是水家的嫡系。長老們和他親厚,我以爲……”

    “外人只知水家嫡系。不知嫡系間也有區別。本爲水家人,順利當上嫡系者自然很強。而非水姓,卻能年紀輕輕成爲嫡系的特招者纔是真正天才中的天才。水祈便是其中之一。”

    “祈師兄好厲害。難怪他次次抱怨,長老還派給他許多重要的任務。”

    “水術、水仙等出生水家,一路順風順水而上。而飽含水祈在內的八人,個個出最難得任務。他們的實力對上九色妖君也不落下風。允悠,你要好好向他們學習。”

    “是的,師父。特招者爲八人,除祈師兄外還有誰呢?我有沒有見過?”

    “目前不在本家。在做很難的任務,可能幾年回不來。他們很強很強……”

    很強很強……水允悠含笑垂眸,祈師兄一定沒問題。有幾位長老都不是他的對手……

    礙事的人離開。水祈一躍而下落到地面,手指熟練轉斬妖刀。比起打打殺殺,他更喜歡當保鏢。每天喫喫喝喝,不比弄得滿身灰塵好?啊,好煩。到底什麼時候給他休假?

    薛大人目露兇光:“好小子,面對我還敢走神。今日我便讓你後悔小瞧對手。”

    “我並沒有小瞧你。只是確實提不起勁,畢竟我剛接觸比你強太多的人。”水祈眼神再認真不過。水盈姑娘、白公子、黑公子,還有好喫懶做的那隻貓。強得過分啊。

    只待在他們身邊,感受到空氣都不一樣。如果考覈時他們沒來,他大概拼死才能對洛歸造成點傷害吧。與那些頂尖人物相比,眼前的邪祟跟臭蟲沒兩樣。手一捏就能死。

    既然是任務,還是要好好幹。水祈揚起自信的笑握刀:“看我一瞬間幹掉你。”

    “哈哈哈哈。大言不慚。”薛大人大踏步上前。他的身軀肌肉暴漲,身量長高。小小驅魔師,只知道說大話。沒人能擊破他的堅硬的身體,更別提幹掉。受死吧!驅魔師。

    水祈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脣角緩緩勾起笑。看見了,破綻。他迅速出擊,刀光一閃而過。

    薛大人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自認爲強悍的身軀卻被斬開。他捨棄肉身逃,被水祈反手一刀斬滅。短短交鋒,勝負立現。水祈嘖一聲有氣無力:“還得趕往下一個地方啊。”

    恢復原狀的薛大人倒在地上,已陷入昏迷。他把人扛起,送去外面交由大夫救治。而後匆匆趕往下一座府邸,半點不得歇。長老讓他兜底,如果出現大的死傷更別想放假。

    水祈煩躁抓抓頭,一個人趕那麼多地方怎麼可能忙得過來!可惡的臭老頭!

    另一邊。藍笛在阿碧指引下來到好友的府邸:“我是大夫,前來爲傷者醫治。”

    好友愁眉緊鎖,帶路到廂房躬身一拜:“我敲過門,裏面沒有迴應。她大概不想看見我,我先走遠。勞煩大夫務必治好在下的妻子。陰霾已經過去,我們還能好好生活。”

    藍笛點點頭。好友默默退遠。他多想瞧一眼,又恐更加刺激妻子讓事態惡化。

    遭遇這些事情,他們誰都不想的。身體上的傷好治,心裏的傷一輩子無法癒合。

    藍笛輕輕敲門,無人迴應打算推門進去。門紋絲未動,從裏被鎖緊。阿碧不屑一笑,雙眼閃光。碧光一閃,門栓吧嗒一聲鬆開。藍笛輕推門,廳中沒看見人。他行之臥房。

    一女子衣衫不整呆坐牀上。她手裏抱着孩子的衣物,瘋瘋癲癲喃喃自語:“孩兒,娘做了好喫的。你喫一點,快快長大。長得白白胖胖,高高壯壯的。好不好,好不好?”

    藍笛走近,將藥箱放在桌邊。女子猛然往牀內側縮:“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如此情形不好診治。阿碧輕巧落到牀上,喵喵叫靠近。女子彷彿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不停大叫着揮舞雙手。被手打到,阿碧哀鳴一聲順勢倒下。它眼淚汪汪,擺出一副可憐樣。

    一瞬間,女子好像看見自己孩子被摔時的場景。哭喊叫娘,如塊抹布一樣可憐兮兮躺在地上。沒人保護,沒人呵護。而她被魔怔般的丈夫抓住,按在牀上百般凌辱。

    等一切結束,她艱難爬去擁抱孩子。孩兒的身體已經僵硬,從此沒了呼吸。

    “啊啊啊啊啊。”女子悲痛哭泣。她想死不得死,身體有時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絕望,世間只剩滿滿的絕望。阿碧顫巍巍站起,走上前伸出軟軟的舌頭舔女子的手。

    手背一溼,軟軟的觸感。女子淚流滿面,如她兒子般弱小的生命。柔軟又惹人憐惜,她終是不忍將阿碧抱入懷中。猶如抱住當時買來得及擁抱的孩子,再也回不來的孩子。

    藍笛環顧四周,從箱籠裏找出衣裳輕柔爲女子披上:“一切都結束了。作惡的邪祟已除,你的丈夫已恢復正常。我是他請來的大夫,可以讓我爲你診治嗎?”

    一切都結束了……女子擡頭望着藍笛溫柔的神情,不僅落下熱淚。當經過黑暗與絕望,才知溫柔與光明多麼可貴。如此溫暖的陽光,不應該被拒絕。她顫抖着伸出手:“好。”

    或許依舊會怕,難以抑制的怕。但女子願意邁出那一步,最關鍵的一步。

    藍笛拿出手帕,蓋在女子腕上把脈。這份尊重,讓女子放下最後一點戒心。

    把完脈,藍笛微笑收回手帕:“夫人的身體雖有虧損,好好休養不日便能恢復。我爲你開些藥,先喫着看看效果。不必懼怕人生的苦難,邁過去夫人會有更好的福氣。”

    女子垂頭不語。藍笛看看窩在她懷裏的阿碧,暫時留下吧。他寫好方子出去,走向候在外面焦急等待的好友:“夫人身體虧損厲害,需慢慢休養。不可操之過急。”

    “我一定按大夫說的做。”好友接過方子,眼神瞄向廂房。多想去看一眼。

    藍笛瞧出心思:“夫人很有勇氣,願意走出心結。你不妨買只小動物相送,讓她的精神有所寄託。待身體養好,你們還會有孩子的。另外,找個時間給孩子做場法事吧。”

    好友沉重點點頭。藍笛看不見,但他聽到阿碧的告知:“那被摔死的孩子飽含怨氣蹲在牆角,或許在守護母親,或許不捨離開,或許仇恨父親。放着不管會出事的。”

    此時盈兒不在,不知道做場法事能不能消除孩子的怨氣。好好放下今生,去投個好胎。

    藍笛進屋拿起藥箱,見女子緊張微微一笑:“它叫阿碧,玩皮得很。我還有許多病人要看,無法分心照顧。麻煩夫人幫我照料一二,等事情忙完我再來接它。可好?”

    女子頷首,眼神感激。摸摸阿碧的腦袋,藍笛轉身離開。此番悲劇並非個例,而是真切在每一座被邪祟附身的朝臣府邸上演。玄靈國的初代皇帝,究竟是個怎樣殘忍的人啊。

    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不顧百姓死活。正因此,三千年前纔會被推翻。

    即便再次降臨,依舊死不悔改。盈兒,阻止他吧。別讓更多人遭受毒手,更多的悲劇發生。藍笛快步趕往下一座府邸,有些地方朝臣與家眷已被救出。他加入大夫的行列。

    幾位醫女忙得腳不沾地,在醫館的內室接待許多位傷者。皆爲遭受侮辱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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