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川聽他能這麼說,也替他高興。

    男子漢大丈夫,拿定了主意就放手去追,就算嫂子真想離婚,老孟不也可以盡力挽回嘛!

    更何況,他不相信嫂子對老孟就完全心灰意冷了,只要還有一絲火苗在,他也相信老孟能讓它死灰復燃,讓他們的愛情重新燃起熊熊大火!

    可惜孟久安的精神頭還沒恢復三秒,不知道想到什麼,突然又蔫了下來。

    柏川以爲他還在糾結:“你還有什麼可困擾的,想清楚追就是了,管嫂子咋想的!”

    孟久安抿了抿嘴,難得有些吞吞吐吐:

    “我剛纔去她工作的服裝店了……”

    “可以啊,知道擔心嫂子安全,這不挺好的嗎?然後呢?”

    得知孟久安剛纔是去了服裝店,柏川立馬就反應過來他是在擔心餘長樂的安危,畢竟這幾天城裏可不太平。

    “然後……”孟久安似乎有點掙扎,可除了柏川更沒人可以幫他分析了,“我發現服裝店老闆是個男的……”

    孟久安說得有些不好意思,這樣說出來的話好像顯得他心眼兒很小似的,可他確實有點在意。

    誰知道柏川比他反應還大!

    “啥?!老闆是個男的?!那他招嫂子做工絕對沒安好心!這年頭哪有男人開服裝店的?!”

    “對吧,你也覺得有點奇怪吧!”孟久安像一下找到了組織,憋了半天的話終於有了共鳴。

    柏川一下來了精神:“然後呢?你進去宣誓主權了嗎?”

    孟久安聞言又蔫了一些:“我那時候想着都要離婚了,是不是不該管這麼寬……就沒進去,想着等她下班送她去車站……”

    柏川着實無語,不過好在孟久安沒選擇轉身就走,接嫂子下班也是加分項嘛!

    “你說你,唉。”爲了不打擊孟久安剛萌芽的積極性,柏川適時轉移話題,“怎麼樣,嫂子見到你驚喜不?”

    誰料孟久安的臉更黑了:“沒見到......那個服裝店老闆一直把她送到車站......”

    “什麼?!”

    柏川簡直忍無可忍,他生平第一次覺得孟久安怎麼能這麼窩囊!

    “你就一直跟後面看着?!”

    孟久安現在想想也覺得自己當時腦子是不是不清醒,可他當時心裏真的有點慌亂,腦子裏都開始想象餘長樂和自己離婚後,與這個服裝店老闆展開新生活的畫面。

    沒錯,他就是逃避了。

    不過,現在他已經明確了自己的心意,就絕不會再出現這些患得患失的舉動。

    “明天我就到服裝店去找她,接她下班!”

    ......

    要不是劉波一直催促,餘長樂只怕都會錯過這輛末班的公交車。

    昏暗的車廂裏,幾個人零零散散地坐着,餘長樂一上車就坐到車廂中段靠窗的位置,這樣離車門近,上下車方便,中段也讓她有安全感。

    車輛一路搖搖晃晃,加上光線昏暗又安靜,餘長樂不知不覺靠在窗上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脖頸間像有什麼東西一拂而過,她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立馬轉身查看。

    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竟多了一個人坐在她身後的位置。

    此刻那人也像是睡着了一般,埋頭趴在她後座的扶手上,放鬆張開的手指正隨着車輛的顛簸晃動。

    顯然剛纔碰到餘長樂脖頸的就是這個人的手指。

    餘長樂警覺地盯着這個人,並沒有因爲他好像睡着了的樣子就放鬆警惕。

    整個車廂空空蕩蕩,前後左右都沒人的位置比比皆是,這個人偏偏坐到她身後,就讓她不得不有所防備。

    雖然男子是趴着的看不見臉,可看他寬闊的肩膀和結實的身形,餘長樂就知道如果這人真要是壞人,自己絕不是他的對手。

    這是男女力量上的絕對壓制,即使自己有功夫底子也無濟於事。

    她腦子飛速地旋轉着,在無法判斷這個人是有心還是無意的情況下,當前最好的選擇就是不要打草驚蛇。

    她可以裝作問站牌自然地挪到公交司機的旁邊,同這個人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之後再觀察。

    餘長樂站起身,一邊說話一邊觀察着男子的表現:

    “師傅,軍區家屬院還有幾站到啊?”

    司機聽到她的問話,揚聲答道:“下一站就是了。”

    “好的,謝謝師傅!”

    餘長樂自然地挪到車門邊站着,一邊用餘光觀察着那個趴着睡覺的男子,見他仍舊保持着剛纔的姿勢沒動,才確定剛纔或許只是個意外。

    她這才放下心來,轉過身去,心裏開始想開業典禮的事。

    剛纔還一動不動的男子緩緩地朝右擺動了一下頭顱,就像熟睡中下意識地動作一般。

    一站路很快就到,車慢慢停在了站臺的位置。

    車門剛一打開,餘長樂正準備下車,就看見一團黑影猛地從站臺上衝了過來。

    “餘長樂!你去哪兒了?!”

    毫不誇張地說,此刻餘長喜眼睛腫得就跟金魚眼泡一樣,憤怒地朝着餘長樂咆哮,淚水幾乎是噴涌而出。

    他早上一醒,就發現家裏沒人,一開始他還以爲餘長樂買早飯去了,可左等右等也不見有人回來。

    進了廚房才發現,鍋裏放着一碗做好的蒸蛋,蓋着蓋子保着溫。

    餘長喜狐疑地把蛋端出來,已經都有些涼了。

    他當下心裏就是一緊,餘長樂肯定是自己一個人出門了。

    不叫醒他不說,甚至沒有給他留一張紙條告訴他去向。

    他心裏又急又氣,更懊惱自己怎麼睡得這麼死,昨天答應了姐夫一定會保護好姐姐,走哪兒跟哪兒,誰知道第一天人就丟了!

    不能給姐夫交差是小事,他擔心餘長樂遇到危險纔是大事!

    可他在金帛人生地不熟,根本不知道餘長樂去了哪兒,也不知道餘長樂什麼時候回來,還擔心自己出門後餘長樂又回家找不見人。

    左思右想之後,就跑到了公交車站等餘長樂,哪知一等就是一天!

    餘長樂這才驚覺自己走得急,似乎忘了給餘長喜留張紙條,這孩子一定擔心壞了。

    她連忙向他道歉,又是擦眼淚,又是摸頭髮。

    就在餘長樂手忙腳亂地忙着安慰餘長喜時,身後的車輛緩緩啓動,路邊車站昏黃的燈光照進車廂,剛好停在男子所坐的位置。

    他坐起身來,雙眼如古井無波的潭水,冰冷卻又貪婪地盯着那個鮮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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