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醫,我能進來麼?”
巫醫轉過眼神,看向安然:“有事兒?”
安然:“我想找你聊聊銀光他們身上的病。”
“你是常柳族長的雌性!”巫醫說這話時露出笑容:“進來吧。”
她很想知道她是有什麼法子抑制病情擴散的。
安然抖了抖腳上的泥土,這才走進來,坐在石桌邊的凳子上。
“你是用了什麼辦法讓他們身上的紅疹子沒擴散的?”
不等安然開口,老巫醫就先急不可耐的開口了。
安然也不隱瞞,畢竟一個巫醫還是被搶來的,不怪罪他們,還一來就問病人病情,算是個很不錯的人了。
也是個非常喜歡醫術的雌性,只是生錯了時代,要是生在現代,就憑她這醫生的心胸,還有對醫學的執着,肯定也是他們這些普通人掛不上的專家號。
可惜安然懂得也不多,不過,對於病,她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我用了肥皂,來清洗他們的身上,要求他們每天必須洗澡,然後所穿的獸皮衣物,全部用開水燙過,烤乾之後才能穿。”
“我想,要是有太陽來曬就好了,可惜冬季的太陽根本曬不了獸皮。”
老巫醫聽的有些懵懂,但她聽懂了個事兒,那就是很注意這些生病獸人的衛生問題。
可大家都是用清水清洗獸皮和身子,也不算髒啊。
以前她也讓族人天天清洗身上的,可還是不管用,病情發展迅速,奇癢無比,很多人都會把自己抓的血肉模糊,有的受不了癢自殺,有的活活把自己抓死。
比其他的傳染病都可怕的多,死狀也痛苦悽慘很多。
“肥皂是個什麼東西?”
安然聽她這麼問,微微一笑,沒想到老巫醫就是老巫醫,這麼快就抓住了重點。
“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老巫醫疑惑的指着外面:“出去?”
安然點頭:“嗯,我給你穿厚點兒,就不冷了。”
隨即安然從爹爹的獸皮堆裏找到一件長毛的棕色獸皮給老巫醫披在身上,又翻出兩塊厚實粗糙的短毛獸皮給捆在她腳上。
“可以了。”
老巫醫看着腳上包了兩層的獸皮,這樣的確出去也不會冷,可這多費獸皮啊。
“這樣是不是有些浪費?”
安然被她樸實的樣子逗笑了:“不會,我們部落的雄性會去捕殺更多的獸皮回來。”
老巫醫點頭,不過是兩塊獸皮罷了, 就這小兩塊,一箇中型部落也是消耗的起的。
慢慢走出山洞,擡頭望着外面,映入眼簾的全是熙熙攘攘的人羣,和雲起部落的冷清完全不一樣,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呆愣的站在山洞門口,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他們不怕冷嗎?”
安然扶着她:“大家都在幹活兒,動起來就不冷了。”
老巫醫這才發現,除了幾個帶小崽崽的年輕雌性在圍着火堆烤火聊天,其他人都是來去匆匆。
胡冰和青青幾人正在火堆邊跟人聊天,轉頭就看的安然扶着一陌生的老雌性出來。
笑着道:“安然,這是誰啊?”
安然:“這是巫醫。”
話音剛落,整個人羣都炸開了鍋。
“族長真的帶巫醫回來了。”
“族長好厲害啊。”
有人卻激動的打量起巫醫,一把拽過還在雪地裏玩兒雪人的小崽崽:“兔崽子,趕緊過來,讓巫醫摸摸。”
那些跑的正歡的崽崽們,被自己娘抓個正着,很不高興的把嘴巴撅的老高。
“我又沒生病。”
胡冰也趕緊把自己的三個小豹子抓過來:“你懂個屁啊,巫醫可是能和獸神溝通的,被巫醫摸一摸能健康平安。”
老巫醫見到自己受歡迎這一幕,這才覺得這個部落還是有那麼點兒正常。
安然和老巫醫已經被圍的快水泄不通了:“你們玩兒,我帶巫醫去部落轉轉。”
青青有些不好意思,把自己手中的肉乾一下子全塞在老巫醫懷裏。
“謝謝巫醫賜福。”
其他雌性見狀,也趕緊把自己手中的零嘴送上來,很快巫醫懷裏都堆滿了。
巫醫被這突然起來的投喂整的有點兒尷尬,雖然,她身份地位尊貴,可大家都是害怕她。
像這樣不害怕她的還第一次見,低頭看了眼小獸皮口袋裏全是一些黑黃黑黃的東西。
“這個是什麼?”
安然:“是我們雌性做的小肉乾,拿來當零嘴的。”
聽到這話,巫醫眉頭一動,想不到這個看着不大的部落,日子過的這麼富裕,雌性還能喫零食!
瞥了眼這些雌性,各個膚白貌美,小崽崽們長的也皮毛油光水滑,摸起來還肉嘟嘟的很可愛。
一看就是伙食很好。
笑着拿出一個肉乾:“那我就嚐嚐啦。”
拿起一個往嘴裏一放,整個眼睛都亮了起來,雖然有點兒硬,可味道鹹鮮很好喫:“這個有鹽?”
安然輕輕一笑:“嗯,用鹽先醃過了。”
老巫醫只吃了一塊,主要是牙口不好,想喫也吃不了,把剩下的隨身裝好,晚上要是餓了還能墊吧墊吧。
“走,去看看那個什麼肥……吧。”
“是肥皂。”
兩人離開部落中間,往後面而去,之前的紅糖工坊停了下來,現在又拿來做肥皂了,地竈和石鍋都是現成的。
老巫醫跟着安然轉過一個小彎,就看到這邊的山坳裏,竟然有好幾個草棚子。
裏面還有好些獸人在幹活兒。
安然領着他走到其中一個工棚,拿起一塊成品遞給她:“就是這個。”
老巫醫接過這雪白的東西,捏了捏有點兒硬,但又不是很硬。
拿在鼻翼下聞了聞,沒有任何的味道,只這麼看,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做的。
轉頭就朝身後的土竈看去,每個大鍋都熬着油,旁邊還有一大盆香氣撲鼻的油渣子。
另一邊的木板上還有一大塊沒切的板油,老巫醫一眼就認出了這東西。
眉頭一皺捏起一塊雪白的板油:“這個的手感倒是跟肥皂有點兒像,真是用它做的?”
安然輕輕點頭:“對。”
“來這邊看看它的效果。”
旁邊有一個專門來試每一批肥皂功能的老雄性,旁邊還堆積了好些髒亂的獸皮,全是拿來測試的。
老巫醫好奇的走過去,就看到那老雄性面前有一大桶熱水,地上還有好大一堆髒獸皮。
只見他拿起一塊肥皂就這麼輕輕往獸皮上塗抹,很快就冒出了白色的泡泡,然後在旁邊的溫水裏清洗一次,那髒污看不出顏色的獸皮,就清洗了出來。
她驚訝的說:“這個獸皮竟然是個棕色的!”
“我還以爲就是黑色呢。”
而那老雄性把獸皮洗乾淨後,還拿出一根小棍子,在一點點的檢查那獸皮毛,還有沒有沒洗乾淨的東西,做事兒很是認真仔細。
等檢查完,那老雄性才把獸皮放在乾淨的揹簍裏,頭也沒擡:“怎麼可能用黑色呢。”
“黑色獸皮根本看不見有沒有洗乾淨。”
老巫醫對這話很贊同的點頭,黑色獸皮雖然不亮眼不好看,可耐髒是真的,不像其他顏色的,髒了一點兒都能看的清楚。
獸皮上的污漬都能洗乾淨,那人身上的污漬也能洗乾淨。
難怪那些得病的人,能被控制。
“小雌性,你也是巫醫吧。”
老巫醫笑笑一副已經看穿你的表情。
安然連連擺手:“不不不,我不是,我要是巫醫,就不會大老遠請你來了。”
她就是懂個皮毛。
老巫醫一把熱情的牽過她的手:“你啊,就別謙虛了,你懂得用這個法子控制病情,就是巫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