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德長公主正在自己宮裏洗臉,臉都快洗破了,還是一股子刷鍋水的味兒。

    皇上就叫人傳她去明陽殿。

    長公主還不知道皇上看了全程,就換了一身衣服往明陽殿來。

    皇上正在燈下批摺子。

    和德一進來就道:“皇弟,你這裏怎的這般亮?”

    和德看着邊上花枝銅架上燈泡,驚奇的問。

    “這是燈泡,不像蠟燭傷眼睛,也省銀子,如今宮裏各宮用的幾乎都是這個。”

    “你和太后一直不在宮內,所以不知道,明日讓人去東隆大街,買幾個,也給太后宮裏買幾個。”

    和德越看越是稀奇。

    “鋪子裏竟有這種好東西賣嗎?”

    皇上嗯了一聲。

    “皇姐爲何去大柳樹村?”

    和德長公主……

    “皇弟如何知道?”

    “劉詠雪聰明可愛,背後還有慶國公府,你到底爲什麼非要說那個孩子是拐來的?”

    長公主……

    皇弟還不知道?

    和德道:“那孩子不像她孃親。”

    皇上啪的一聲將筆摔在龍案上。

    “你管人家像不像,你想用這話糊弄朕?”

    長公主被問得無法,只好將事情說了。

    和瑞公主讓人提着一個大寒瓜來了。

    她宮裏的人今天不光買到了寒瓜,還買到了土豆和白菜。

    東隆大街的雜貨鋪子現在除了賣皮蛋,還擺了一個菜攤子。

    如今那雜貨貨鋪已經換到了旁邊,嶽如霜買的那個二層小樓,不在那家胭脂鋪子裏了。

    這攤子和別的菜攤子不一樣,一邊賣,一邊講解,現場炒土豆絲,土豆片,土豆燉白菜,炒白菜,涼拌白菜,然後讓過路的人免費嚐鮮,公主府出去採買的人就買了一些回來,還買了幾個寒瓜。

    賣寒瓜的不是沒有,但是隻能買大柳樹村的,其他的寒瓜不是空心,就是白不白粉不粉的,也不好喫。

    和瑞想着給皇上送一個,皇上是最愛喫寒瓜的。

    和瑞讓門口的小公公去取一些冰來,然後才進了明陽殿。

    和德剛剛好這個時候纔開始說。

    “和瑞在玉雪前曾生過一個孩子。”

    皇上手裏的杯子差點掉地上。

    “你胡說什麼?”

    和德道:“此事只有太后知曉,皇弟可記得和瑞有一段時間和太后去皇莊裏住了一段,太后說要清淨,將皇莊子裏的人都趕了回來。就是那段時間,和瑞生了一個女兒。”

    “皇姐慎言。”皇上怒道。

    “那個孩子後脖子有一塊胭脂胎記,半個銅錢狀的胎記,當年被太后送走了,也不知道怎麼那孩子就被人偷了。”

    皇上氣得手直抖。

    “你聽誰胡說的?”

    “太后和寧嬤嬤說的,那個孩子就是劉詠雪啊,難道那個孩子不像和瑞嗎?“

    皇上回想一下,在去渠州的路上,潘公公說過,劉詠雪像她。

    孩子像舅舅,莫不是劉詠雪真的是和瑞所生?

    皇上忽又看向和瑞:“那你去搶那個孩子幹什麼?”

    “怎麼能讓那孩子流落在外呢,我若給和瑞找回來,和瑞定是會高興吧。”

    皇上在心裏罵了一句蠢。

    真不知道太后懷她的時候吃了什麼,這麼蠢。

    “你想把這事揭開來嗎?和瑞如何跟駙馬交待?你怎麼什麼事都往手上攬?”

    長公主不服氣。

    “我這也是爲了她好啊!”

    “再說,我又沒明說劉詠雪是誰生的?難道駙馬不想找回來嗎?”

    “還說是世子思慕公主,原來兩人婚前都有一個孩子了。”

    皇上臉有怒容,這是皇家的奇恥大辱。

    “你怎麼知道那個孩子是駙馬的?”

    “如果是駙馬的孩子爲何還要送走?”

    長公主……

    “閉緊你的嘴。”皇上怒道。

    本來皇上還想問問,知不知道孩子爹是誰,沒想到,和德竟是個糊塗蟲。

    長公主道:“皇上的意思是,和瑞在駙馬之前還有一個男人?”

    “她怎可做下如此不知廉恥之事?”

    門外,和瑞的臉色煞白。

    後來長公主和皇上說了什麼她都聽不見了。

    那個孩子是劉詠雪嗎?

    和瑞幾乎不敢相信,讓她夜夜睡不好的孩子,就是劉詠雪。

    和瑞轉身就走,剛好看到小公公取冰回來。

    和瑞把寒瓜往他手裏一塞,就踉蹌着走了。

    和瑞回到府裏,第一個找了方嬤嬤。

    “嬤嬤,你爲什麼對劉詠雪那麼好?”

    方嬤嬤……

    “你是不是看到了劉詠雪耳後的胎記?”

    方嬤嬤頓了半晌,長嘆一聲。

    和瑞什麼都明白了。

    “嬤嬤明知道我多麼想那個孩子,爲什麼要瞞着我?”

    方嬤嬤嘆道:“我若告訴公主,公主打算怎麼辦呢?”

    “就公主這性子,是不是要鬧起來?”

    和瑞撲騰一下坐在了椅子上。

    老嬤嬤長嘆一聲:“公主莫要貪心,知道那個孩子活得很好就夠了。”

    “公主多的是機會擡舉她,找個契機認她做義女,有公主撐腰,以後這孩子親事也錯不了,她的娘是個好人,孩子被她照顧得很好。”

    和瑞的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

    “這麼多年了,我終於有了這孩子的消息。”

    老嬤嬤也哭了。

    “公主真是過得太苦了。”

    和瑞道:“嬤嬤何時看到她的胎記?”

    方嬤嬤嘆口氣道:“何須看胎記,我睜開眼的那一刻,就看出來了,那孩子像……像她爹爹啊。”

    和瑞……

    怪不得每次看到劉詠雪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現在想來,不錯,那孩子,像她心裏那個人。

    “嬤嬤,我要與駙馬和離。”

    方嬤嬤……

    “公主若是下了決心,嬤嬤會陪着你。”

    “駙馬他,不是良人。”

    和瑞一把抱住嬤嬤,嗚嗚的哭了起來。

    嬤嬤拍着她的後背,輕聲道:“公主莫傷心,這孩子都能找上門來,興許有一天,那人也會出現。”

    和瑞哭得更厲害了。

    老嬤嬤也不勸。

    若不發泄出來,只怕公主會憋出病來。

    老嬤嬤喃喃道:“老天開開眼吧,怎麼能讓她過得這麼苦,開開眼吧。”

    劉家小院兒暈倒的四人,有兩人先醒過來,正是楚澤派來的暗衛。

    “糟了,我去找人,你快去跟主子秉告。”

    兩人腳尖點地,幾個幾落不見了。

    地上還有兩人,是長公主府的家將,直到天亮,才醒了過來。

    兩人跑得飛快,回府報信去了。

    上京城去往臨京的途中,有一個極大的鎮子,叫丁香鎮。

    一個挺着大肚子的絡腮鬍子領着一個穿着粗布衣服的小男孩兒,推開了一個小院兒的門。

    “娘……爹,這是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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