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說起來,錢國公府佔着理呢,若錢國公府非要人嫁過門,永寧侯府也得受着,放不放人全看夫家。

    皇上看杏兒。

    杏兒……

    這老婆子真壞。

    皇上看杏兒沒說話,就道:“杏兒啊,你跟老夫人說說,此事哪裏不妥?”

    杏兒道:“啓稟皇上,奴婢覺得,這事兒就沒有妥的地方。”

    皇上挑眉:“哦?說說看。”

    杏兒道:“請問老夫人,永寧侯府二姑娘是和誰訂的親呢?”

    老夫人道:“自然是我那孫兒。”

    杏兒又道:“那你孫兒不是秋後就死了嗎?怎麼成親?”

    老夫人忍下心裏的怒氣道:“自然是抱着我孫兒的牌位成親。”

    杏兒又道:“可是永寧侯府的二姑娘沒有跟牌位定親啊!”

    皇上……

    老夫人……

    “跟世子訂親就得跟世子成親,跟牌位訂親,就跟牌位成親,對吧?”

    皇上……

    對個屁。

    皇上對着下面的老夫人道:“老夫人聽聽,一個小丫鬟都比你明事理。”

    老夫人……

    理在哪兒呢。

    “皇上,我國公府絕不退婚,永寧侯府的姑娘命不好怨不得別人,除非我那孫兒有一天能洗清冤屈,哪怕不做世子,我國公府願交雙倍議罪銀,這樣,永寧侯府的姑娘也就不委屈了。”

    杏兒怒了。

    原來是這個打算。

    知道皇家和永寧侯府是姻親,國公府死咬永寧侯府,若永寧侯府不想府上姑娘委屈,就得出面找皇上說情,將國公府世子的命留下來。

    “皇上,她威脅你。”

    杏兒氣得小臉兒都鼓起來了。

    皇上也聽懂了,整張臉都黑了下來。

    皇上沉聲道:“朕管的是朝堂,不管你家事,你一個婦人,竟敢威脅朕?”

    皇上道:“子不教,父之過,國公爺教孫無方,罰國公爺一年俸祿。”

    “退下吧。”

    皇上心煩。

    他剛收到了各地的摺子。

    全國竟有一半的地方,糧食欠收,有的是乾旱缺水,有的是因爲蟲害,雖沒形成大的災情,但總之收成不好。

    老夫人一臉灰敗,哆嗦着走出了大殿。

    她今天也是豁出去了,皇上顧念名聲,不會將她如何,可如果皇上顧忌永寧侯府,此事或者還有轉機。

    不想皇上態度如此堅決。

    如今孫兒沒救出來,只怕國公府也徹底招了皇上的厭棄。

    皇上氣得手直抖。

    這些人,都看他太好性子了。

    他不想做一個暴君,可是這些人……

    皇上拿起茶碗,重重的往桌上一砸。

    “氣死朕了,氣死朕了……”

    “叫人去看看,永寧侯府老夫人是不是進宮了?”

    潘公公上前道:“是進了宮,不過不是爲此事,是爲了請太醫。”

    皇上這纔出了一口氣。

    他還以爲兩家合謀算計他呢。

    好好的公主嫁到他們家,倒成了把柄。

    惹怒了朕,朕就讓馥儀和離。

    潘公公看了看皇上的臉色道:“是因爲,馥儀公主一回侯府,就讓人卸了世子的胳膊,還有,老夫人的胳膊,還有……還有侯爺的胳膊……”

    皇上……

    皇上扭頭看杏兒。

    卸胳膊不是你的活兒嗎?

    怎麼讓馥儀給幹了?

    侯爺可是她公爹,竟然把公爹胳膊給卸了?

    杏兒默默的轉開頭。

    我可沒教。

    我還沒有空呢。

    皇上難以置信。

    馥儀還能幹出這事?

    潘公公道:“聽說是喝了酒回府,一進門就找世子,見面二話不說,就叫兩個丫頭把世子胳膊卸了。”

    皇上……

    怎麼聽着像杏兒?

    杏兒……

    別看奴婢,奴婢不知道這回事兒。

    太后宮裏。

    永寧侯老夫人正在告狀。

    太后道:“你這胳膊不也沒事嗎?”

    “一把年紀了,還跟小輩置氣,大度些。”

    永寧侯老夫人……

    胳膊都被你孫女卸了,還要我大度?

    誰家聽說過孫媳婦把公爹、祖母的胳膊給卸下來的?

    “太后,公主這是大不孝啊。”

    太后懶洋洋的起身道:“孝,是指對長輩,對世子可用不上這個字。”

    “長輩,也得有個長輩的樣子,夫子怎麼說,每日三省,老夫人做到了嗎?”

    “馥儀那麼好的性子,從不大聲說話,竟被逼得連公爹胳膊都給卸了,這得多委屈?”

    永寧侯老夫人……

    說你護犢子還真是個護犢子。

    “此事要是傳出去,馥儀名聲就完了,只怕皇家公主都會被連累。”老夫人道。

    太后全不在意,道:“名聲就是個負累,不必太在意,永寧侯府要是懂這個理兒,就不會把世子教得如此不成器了,都成親了,還整日讓長輩爲了他往宮裏頭跑。”

    永寧侯老夫人胳膊更疼了。

    來之前剛接上的。

    “那臣婦告退了,臣婦胳膊疼!”

    永寧侯老夫人暗暗慶幸,幸好剛纔接上了,本來她還想吊着兩隻胳膊來宮裏,賣賣慘,實在疼得不行,就提前讓府醫給接上了。

    太后看人出去了,心中不喜。

    “皇家的人,還受氣,那不白白生在皇家了?”

    太后對寧嬤嬤道:“去,就說我說的,太醫是給宮裏人預備的,別有事沒事進宮來請太醫。”

    “有府醫就用府醫,沒府醫或去請郎中,或者忍着。”

    太后是真的生氣了。

    寧嬤嬤答應一聲去了。

    太后擡起茶碗道:“馥儀這纔是皇家公主風範。”

    慣的你,磋磨我孫女還敢找我來告狀?

    ***

    劉詠雪正在後花園的牆角烤雞。

    她是在小院兒被認出來的,劉仙姑剛好進了地窖拿菜。

    來人查戶籍,拿着畫像一對,就將人認出來了。

    來人道:“我們是奉命來請小主子的,請小主子先去鎮府衙門住,明日送姑娘回上京城。”

    來人十分客氣。

    劉詠雪道:“我不去,我就住在這兒。”

    那人好聲好氣的道:“那裏比這裏好,你要什麼都有。”

    他看劉詠雪只是一個小孩兒,就哄她。

    劉詠雪高聲道:“那我就去鎮府衙門住,那鎮府衙門有後花園嗎?”

    那人愣了一下道:“當然有,你要後花園幹什麼?”

    劉詠雪道:“我喜歡做烤雞,三更半夜喫烤雞,你讓我烤嗎?”

    那人連連答應,只要你肯去,什麼都好說。

    劉詠雪大聲叫着:“三更半夜也行嗎?三更半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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