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懲治太子妃老臣等就不起來。“
皇上……
這些糟心的玩意兒。
皇上看向太子。
“太子，你有何話說？”
太子道：“兒臣無話可說，不起來就不起來吧，何時想明白了何時再起來。”
“兒臣讓人給幾位老大人送飯。”
衆人……
你做人還怪好的哩。
說的是人話嗎？
這不就是說他們愛跪就讓他們跪嗎？
皇上……
說的好！
竟敢逼迫朕。
但是，朕不能那麼說啊。
皇上看向國師。
國師輕輕合上雙眼，只露出一整排小扇子一樣的睫毛。
皇上……
指望你也沒個屁用。
“各位愛卿，朕知道，你們都是爲了大錦立下過汗馬功勞的。”
太子道：“還請父皇細說。”
皇上……
皇上往下看了一眼。
屁的功勞！
這幾人都是靠着祖上的功勞，混在朝廷裏的，朝廷厚待功臣，若說功勞，也就如太子妃說的，浪費過糧食，積累過糞肥。
國師忽然睜開眼道：“不如讓各位大人自己說說。”
“某年某月做了什麼事，爲朝廷立下了什麼功勞。”
國師一雙美目掃向下面跪着的衆大臣。
“皇上切莫讓各位大臣的功勞被淹沒了。”
衆位大人……
幸虧當年太上皇沒有立你爲太子。
最壞的就是你。
太上皇的幾個兒子，聰明的、憨笨的、蔫壞的，溫潤的，什麼脾氣的都有，就這個老十一，佔全了。
看着風輕雲淡，不入世俗，但陰損蔫壞佔全了。
要麼不說話，一說話就扎你心窩子，他總能找到你哪裏最疼。
十一皇子真是特別會找那個地方。
找到了就不會放過，一定扎一刀，扎完了血都不給你擦，完了還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幾位大人牙癢癢。
皇上會意的點點頭。
“那各位愛卿自己說說看吧，就從林大人開始，接着朱大人，按着你們跪着的順序。”
皇上一看潘公公：“將朕的早餐拿來。”
皇上自從嶽如霜給他送早餐以後，這習慣就算養成了，到了這個時間他就喫，誰讓他是皇上呢。
潘公公送上一個托盤，裏面是御膳房的廚子給皇上做的皮蛋瘦肉粥，如今這個粥在上京城沒人不會做，皮蛋不貴，小門小戶也買得起，早就不是稀罕物了。
跪着的大臣們……
說什麼？
沒功勞，在朝中幾十年，但求無過，做得多錯得多，這誰不懂啊？
要說功勞，準時上朝算不算？
幾個人低着頭，抹着汗。
皇上以前不這樣，怎麼越來越難對付了呢？
從前大臣們在一起，背後都悄悄說，皇上與太上皇大不相同，太上皇多疑、腹黑、有心機，弄得他們一個個膽顫心驚的，就連慶國公與鎮南王也天天對罵，不敢和善一回，皇上卻是性子軟和，善待功臣，從不與他們爲難。
幾個人跪在那苦思冥想，卻想不出來一件。
正喝粥的皇上卻喝不下去了。
他從前都沒注意，他養了這麼多廢物。
皇上擡眼看看，還有兩個當年阻止過朕娶鎮南王府嫡長女，嗯？還有一個和太后聯手逼朕娶麗貴妃。
皇上把黑色的小塑料勺子扔進了粥碗裏。
這勺子還是在自熱飯裏拿出來的，整日用那些瓷勺子，覺得壓手沉重。
嶽如霜要是知道皇上這想法，肯定會告訴他他用的官窯出產的瓷勺子值多少錢，這種免費的小黑塑料勺子一火車也比不上。
皇上就是小性又記仇，對兒子們也這樣。
好好的在御書房坐着，忽然想起哪年哪月他的混賬兒子做過什麼事，讓他很生氣，就找人上門斥責，也不管過去了多少年，皇子們常常人在家中坐，罵從天上來。
弄的幾位皇子都抑鬱了。
甚至九皇子有一次因爲曾尿溼了龍袍，被派上門的小公公罵得狗血淋頭，而九皇子根本想不起來什麼時候的事，也是，能隨便尿的年紀不會超過一兩歲，興許他才幾個月，他怎麼會記得？
被罵過好幾天，九皇子才知道，是他滿月的時候，九皇子的母妃不得寵，皇上也只抱過他那一次。
九皇子委屈。
皇上比他還委屈。
不孝子，朕就抱你一次，你就尿溼了朕的龍袍。
皇上這脾氣幾個兒子都知道，後來捱罵都皮實了，只要小公公進門一說，是奉旨申斥，就乖乖跪下，不詢問，不申辯，反正罵完就走了。
皇上這會兒又犯了記仇的毛病。
對親生兒子都這樣，對大臣們更是如此。
當初他們是怎麼逼他的，一口一個不能自己做主，當聽太后的，父母之命，皇上當爲表率。
還有那個該死的傢伙，他是姓顏吧，是太后族中遠親。
逼着他強娶麗貴妃，不讓麗貴妃進宮，就不許他娶鎮南王嫡女，他本想抗爭到底，可是鎮南王府已經在給長女議親，若是再耽誤下去，只怕他的容兒就跟了別人了。
他只好答應。
容兒那時候多傷心啊。
他這一輩子看見她都心虛。
好你個老傢伙！
一瞬間，皇上心底的舊仇全都被勾了起來。
皇上將小勺子扔進了粥碗裏。
“說！”皇上一聲怒喝，嚇得在場的人都一抖。
剛纔還和顏悅色的，怎麼這一下就烏雲壓頂？
幾位大臣相互看了一眼。
不好！
皇上記仇的毛病又犯了。
估計要找茬兒了。
從前得罪過皇上的那幾位都在心裏狂叫。
哪有這樣沒完沒了的，那都是年輕時不懂事犯下的錯呀。
想解釋一下，又不知道皇上想起了哪件事，要是盲目解釋，說不定新仇舊恨一起來了。
大人們不停的擦汗。
太子道：“父皇先用膳吧。”
皇上看了兒子一眼，馬上懂了。
他又拿起勺子喝起粥來。
不同的是，儀態更加優雅。
皇上……
朕喫得越慢，你們跪得時間就越長。
不好好讓你們跪一會兒，朕就是你們眼裏的軟柿子。
大人們……
太子跟太上皇一樣腹黑啊。
一共就說了兩句話，就把他們給治了。
本來不是要參太子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