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院子裏傳來沈母摔摔打打的聲音,沈夏就起牀了,照例去外面跑了一圈,然後去了新房子。

    昨晚沈春和沈母吵的挺厲害的,她回去的時候聽沈秋說沈大柱都發怒了。

    今兒早上起來,只看到了沈母在廚房忙活做早飯,至於沈春,估計還生氣着呢。

    許是已經出嫁了,又嫁給了黃強這個帝都來的知青,沈春對沈大柱也沒有之前那麼害怕了。

    沈夏也不打算去沈家喫早飯,她昨晚去後院的時候在雞窩裏摸了一個雞蛋,昨晚沈母忙着和沈春吵架,忘記了收雞蛋。

    這個年代人都喫不飽,雞就更加喫不飽了,沈家的雞一般是在下午時間段下蛋。

    沈夏打算喫個雞蛋墊巴一下肚子,也不用煮熟,倒點熱水衝一下就能喝,小時候在農村的時候她就這麼喫過,據說比較有營養。

    正好新房子有熱水壺,是周知白拿來的,爲的就是能讓幹活的幾個大叔休息的時候有水喝。

    她運氣不錯,熱水壺裏還有一些熱水。

    碗也有現成的,是她從沈家拿過來給大叔們喝水用的。

    條件就是這麼個條件,沈夏也沒資格嫌棄,倒了一點兒熱水洗了洗碗。

    就着熱水衝了一碗雞蛋喝了。

    喝完洗了碗,去看了看廁所,大叔們的行動力很強,廁所已經按要求的弄好了。

    至此,新房子除了大門和院牆,基本上算是建好了。

    房子裏面的傢俱這些等大門和院牆弄好了,她在慢慢往進搬。

    昨天沒去地裏上工,今天必須得去了,不然大隊長也難做。

    悠悠噠噠到上工的地點,地裏已經有不少人了。

    這幾天是在土豆地裏忙活,豆子地裏的雜草已經拔完了。

    沈夏剛到地裏沒多久,周知白也來了。

    他穿着一身軍綠色的衣服,頭髮梳得很整齊,腰板挺的直溜溜的,嘴角帶笑的朝沈夏走過來。

    看着倒不是來地裏幹活的,像是來地裏檢查的小領導。

    他所經過的地方,嬸子們都發出不小的喟嘆。

    “周知青咋越來越好看了,那小臉白的比我見過的白麪都要白嘞。”

    “李家的你說的對,周知青不僅白還嫩,那小臉嫩的都能掐出水了,也不知道周知青是喫什麼長大的。”

    “周知青咋來上工了?大隊長不是給他放假了嗎?”

    “你們沒看到沈家二丫頭今兒個也來上工了嗎?周知青估計是捨不得媳婦兒跟着一起來了。”

    “……”

    大嬸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調侃着,周知白臉色微微有些紅。

    雖說大嬸們說的都是實話,可在大庭廣衆下說出來,還是挺難爲情的。

    “你怎麼來了?”沈夏也好奇周知白爲什麼來地裏上工。

    她跟大隊長一樣,並不希望周知白來地裏上工,不是心疼他,是純純的嫌棄。

    她不想幹活幹到一半,又揹他去衛生所。

    之前兩人沒領證不覺得尷尬,現在兩人領了證是一家人了,周知白再因爲幹活暈倒就有些丟臉了。

    沈夏都想好了,等搬進新房子,她就想辦法先給周知白找一份不用幹苦力的活。

    掙不掙工分都是小事兒,就是希望他不要再暈倒了。

    周知白咧着一口大白牙,在沈夏跟着前站定,笑的有些傻氣。

    “我來上工啊!”跟媳婦兒一起上工,他覺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力氣。

    沈夏輕蹙了下眉,“大隊長不是說了,蓋房子這段時間你可以不用來上工嗎?”這人是不是傻,別人都想躲避上工,他倒好,上趕着來上工,有福也不會享。

    周知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看房子蓋的差不多了,就想來地裏看看。”

    沈夏:“……”

    “那你待會可別暈倒了!你覺得不舒服的時候提前說。”她也好有個防備啊!

    沒辦法,誰讓自己嫁了一個嬌裏嬌氣的男人呢!

    愁!真的很愁!

    要是條件允許的話,她都想讓周知白待在家裏幹家務了!

    她也不是養不起!

    兩口子在一起生活,總得有一個主內的一個主外的吧,反正她沒想過要主外。

    實在是實力不允許她主內啊!

    周知白咧着的嘴角一僵,眼神變得有些幽怨。

    別以爲他沒聽出來,媳婦兒是在嫌棄他呢,嫌棄他身子弱,嫌棄他會給她丟臉。

    周知白心裏有些不舒服,輕哼一聲,梗着脖子爲自己辯解。

    “我纔不會暈倒,前幾天是因爲我剛來,對這裏還不適應,我現在已經適應了,再說了我一個男人,就這麼點兒農活還能難倒我?”

    不爭饅頭爭口氣,今天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暈。

    沈夏一看把人惹急眼了,趕緊安慰。

    “我沒有嫌棄你,我就是擔心你。”

    周知白臉色好了不少,但還是傲嬌的梗着脖子,“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沈夏:“……”其實真的大可不必,咱也不差你那點兒工分。

    周知白還是和沈夏分到了一組,沒辦法,只能把他分到沈夏這一組。其他組的人都不想要他。

    好看歸好看,但一旦涉及到工分,大嬸們一個比一個跑的遠,生怕周知白纏上他們。

    連帶着沈夏都被人嫌棄了,之前喜歡跟她組隊的人都不樂意了。

    最後沒辦法,沈夏,周知白,宋楊,葉靜,還有顧紅軍五人組了一個隊。

    宋楊是看在周知白是他朋友的份上主動來組隊的。

    葉靜是跟着宋楊一起來的,她下鄉前答應過楊阿姨,要罩着宋楊。

    顧紅軍是被大隊長分到這一組的。

    其他人都沒有意見,只有周知白有意見。

    他幾天沒上工,還以爲顧紅軍休假結束回部隊了呢。

    誰知道他不但沒回去,還來地裏上工了,更倒黴的是把他分到了自己這一組。

    這不是明擺着給他找氣受嗎?

    他可沒忘記自己媳婦兒說過的話,她喜歡的是顧紅軍這類型的男人。

    周知白心裏的警鈴立即拉響了,警惕的盯着顧紅軍的一舉一動。

    他做主安排了幾人的位置。

    第一個是沈夏,然後是他,再是宋楊,葉靜,最後一個是顧紅軍。

    把沈夏很顧紅軍分的遠遠的,這兩人一句話都別想說。

    幹活的時候,他也是鉚足了勁兒在幹,速度不比顧紅軍慢。

    他身體也沒有任何的不適。

    惹的一起幹活的幾人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周知白得意的掃了一眼顧紅軍。看吧,我不比你差!

    轉過頭看媳婦兒的時候又是另一種樣子。

    “媳婦兒,我剛剛不小心扎到手了!”

    沈夏聞言趕緊拉過周知白的手查看。

    周知白的手很白很纖細,比她這個幹慣農活的人的手要好看的多。

    只見他白皙的手心處有點點紅,應該是拔草的時候太用勁兒了。

    “你不需要那麼賣力拔草,能幹多少算多少,咱不用跟別人比。”也不知道他今天受了什麼刺激,幹起活來猛的很。

    周知白眸子閃了閃,聽話的“嗯”了一聲。

    媳婦兒是在關心他呢,得意的揚了揚下巴。

    周知白嘴上答應着不賣力幹活,幹起來的時候還是跟以前一樣。

    就是找沈夏訴苦的次數多了而已。

    一會兒手上紮了個刺,一會兒手心被勒紅了。

    看的一旁的宋楊瞪大了眼睛,轉過頭跟一旁的葉靜小聲的咬耳朵。

    ”葉靜,周知青這是在幹嘛?沈同志不是說了讓他慢慢拔草嗎?”

    葉靜白了一眼宋楊,嫌棄道:

    “你個傻子!”

    明眼人都看出周知青在炫耀自己有媳婦兒,找媳婦兒安慰,在媳婦兒面前刷存在感呢,就這個傻子啥都看不明白。

    宋楊被罵,一臉無辜。

    原諒他真的沒看明白周知青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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