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哥,周知青和他媳婦兒也太過分了。”季佳佳看着自己剛上身的新裙子上滿是灰撲撲的灰塵,恨不得騎自行車趕上去撕了沈夏。

    這個可惡的村姑,還真是她跟軍哥的剋星,每一次見到她,都會有不好的事兒發生。

    李軍從地上站起來,先扶起一旁的自行車,再扶起跌倒的季佳佳,眼神陰狠,咬着後槽牙道:

    “就讓他們再得意兩天,周知白的好日子馬上要到頭了。”

    他已經收到爺爺的回信了,周家人還在接受調查,爲了徹底絕了周家的後路,爺爺又聯合幾個有頭有臉的叔伯將周知白已逝多年的奶奶拿出來說事兒了。

    周知白的奶奶當時可是官宦出身的大小姐。

    周家家裏肯定藏着破四舊。

    周家已經被紅衛兵抄家了。

    爺爺沒說抄家的結果,但李軍相信周家不乾淨。

    周老爺子是個很懷舊長情的人,他手裏一定有當年周老太太留下的東西。

    只要紅衛兵們從周家找到一件,周家這次就徹底的玩完了。

    季佳佳眼眸閃了閃,輕勾着脣角打探消息。

    “軍哥,周知青家裏是不是出事兒了?”她跟軍哥雖然是處對象的關係,可軍哥很少對他說家裏的事兒。

    她知道的一些,還是從黃知青口裏套出來的。

    只知道軍哥家在帝都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其他的黃知青也沒詳細說。

    她不想通過黃知青才能知道軍哥家裏的情況,她想讓軍哥自己說出來。

    李軍得意的笑了笑,也不打算瞞着季佳佳了。

    “周家人都被抓起來調查了,你說是不是出事兒了?”

    季佳佳聞言眼睛微微閃了閃,咧着嘴角道:

    “那周知青知道他家裏出事兒了嗎?”

    李軍神色不明,口氣隨意,“應該知道了吧。”

    上次他跟周知白動手就是因爲他說了周家的事兒刺激到周知白了。

    以周知白的性子,他肯定會寫信或者發電報跟家裏人確認的。

    就是周家人再也收不到周知白髮出去的信息了。

    李軍想,今天周知白去鎮上有可能是去郵局了。

    一直沒收到周家的回信,周知白也該着急了。

    想到周知白這輩子都有可能收不到周家的回信了,李軍不由翹起了嘴角。

    心情也沒由來的變好了,他拍了拍自行車的後座,“佳佳,快上車,答應要帶你去國營飯店喫飯的。”

    季佳佳看着新裙子上拍不乾淨的灰塵,有些猶豫

    她現在這個樣子哪還有心情去鎮上。

    又想到造成自己灰撲撲樣子的罪魁禍首沈夏,季佳佳都快要憋屈死了。

    李軍已經跨坐到了自行車車座上,沒等到季佳佳上車,他轉頭朝後看了過去。

    等看着季佳佳一臉憤憤不平的站在原地、李軍又出聲催了一句。

    “佳佳,快上車。”

    季佳佳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一臉委屈。

    “軍哥,我衣服拍不乾淨了。”

    李軍眉心蹙了蹙,耐着性子說。

    “等我們從鎮上回來洗。”

    季佳佳還是有些不高興,她嘟着嘴,拉着臉不說話。

    李軍:“……”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李軍才妥協道:

    “要麼我們今天不去鎮上了,現在就折回知青點,要麼你上車,我們先去鎮上,之後我去供銷社給你扯一塊新布,給你做一件新衣服。”

    季佳佳心思細膩,聽出了李軍語氣裏的不悅,立即收斂了小脾氣,上前扯了扯李軍的衣袖。

    “軍哥,我……就是生沈夏同志的氣,覺得她很沒有教養。”

    李軍皺着的眉頭慢慢鬆開了,語氣輕蔑道:

    “佳佳,你別跟那無知的村婦計較,免得拉低你的身份,周家都倒了,周知白兩口子得意不了幾天了。”

    他就等着看周家罪名被確認的那一天周知白的反應,想必會很精彩。

    季佳佳笑笑了,乖巧的坐到了自行車後座,用手抓緊了李軍腰間的衣服。

    “軍哥,我們走吧。”

    李軍輕聲應了一聲,腳下一使力,自行車就往前走了。

    沈夏和周知白直接去了鎮上的紅星玻璃廠

    有葛二牛給她的介紹信、門衛大叔很客氣的放他們進了工廠大門,還很熱情的帶他們去見了紅星玻璃廠的生產部主任。

    原來跟黑市老大認識的人是紅星玻璃廠的生產部主任,官職還不小。

    生產部主任名叫周成,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大叔,人看着很隨和。

    他像是早就知道沈夏會來,打發走了門衛大叔,周主任客氣的寒暄了幾句,就將話題扯到了正事兒上。

    “小沈啊,我聽王虎同志說你需要一些玻璃,也不知道你需要多少,咱玻璃廠的玻璃每天供給都是有限制的,我這邊能給你的量不會太多。”

    要不是看在黑市王虎的面上,周成是不願搭理沈夏這種小人物的。

    到底是王虎的面子大。

    周成也願意買王虎一個面子。

    沈夏聽出了周成的言外之意,她笑着點點頭。

    “周主任,我需要的玻璃不多,就是想給家裏的兩間房子裝個窗戶。。”

    周成似是沒想到沈夏買玻璃就是爲了裝窗戶,他愣了愣、不確定的問:“裝窗戶?”

    就是鎮上住的人家裏也不一定裝了玻璃窗戶。

    他聽王虎說這位沈同志是下面村裏的一個村姑。

    一個村姑想給家裏裝玻璃窗戶,怎麼想都覺得震驚。

    沈夏點點頭,“嗯,裝窗戶。”

    周成這才認真的了打量了一番沈夏,又打量了一番沈夏身旁的周知白。

    當看到周知白的時候,他像是明白了什麼,勾了勾嘴角,高深莫測的嘀咕道:

    “原來是爲了博君一笑啊。”

    他就說,一個農村生活慣了的村姑,怎麼能奢侈到要裝玻璃窗戶。

    原來是爲了眼前的這位男同志啊。

    這位氣質不俗的男同志一看就是大城市來的,估計是下鄉的知青。

    這位沈同志倒是好眼光,找了個這麼俊俏的男人。

    怪不得會奢侈到裝玻璃窗戶。

    周成也是從小年輕過來的,對沈夏的心思也能理解。

    周成也沒磨嘰、直接帶沈夏和周知白去廠裏現割玻璃。

    來鎮上之前,沈夏就量好了家裏窗戶的尺寸。

    兩間屋子、四塊玻璃,用繩子綁好,周知白坐到後座抱着就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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