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將沈秋帶到堂屋坐好,沈夏和周知白就忙活起來了。

    沈夏忙着給沈秋泡麥乳精喝,周知白忙着去廚房做飯。

    怕沈秋的身體一時間吃不了太油膩的東西,沈夏提醒周知白煮點兒大米粥就行。

    沈秋手裏端着沈夏剛泡好的麥乳精,奶香味鑽進鼻子裏,香的他眼淚都流下來了。

    “趁熱喝,以後每天早上都要喝一碗麥乳精,跟你二姐夫一起喝。”

    家裏的麥乳精是周家給周知白寄過來的,鎮上的供銷社沒有賣的。

    沈夏不愛喝這玩意兒,周知白卻是每天早上都要喝一碗。

    據說是喝習慣了。

    現在家裏多了一個沈秋,還是一個需要補身體的,沈夏想着家裏得多備點兒麥乳精了。

    家裏現在就剩最後一罐了。

    她待會安置好沈秋,就去找葛二牛。

    葛二牛在黑市肯定能弄到麥乳精。

    沈秋端着麥乳精的手顫了顫,碗裏的麥乳精滴出來落到了手背上。

    剛從熱水壺裏倒出來的水還有些熱,沈秋卻一點兒不覺得燙手。

    他只覺得碗裏麥乳精的熱氣薰的他眼睛發酸。

    “二姐,我不用喝麥乳精,留着給二姐夫喝。”

    麥乳精這麼金貴的東西哪能給他天天喝。

    他喝一次就心滿意足了。

    他知道二姐夫身體不好,需要補身體,他不能跟二姐夫搶東西喫。

    沈夏也不知爲什麼,她今天就特別想摸沈秋的小腦袋瓜。

    她忍了又忍,手還是沒忍住放在了沈秋的小腦袋瓜上,特意放低聲音,柔柔的,“姐讓你喝你就喝,你喝了才能養好身子,以後我還等着你報答呢。

    我跟你說,我可不做虧本的買賣,我帶你來家裏,是想讓你長大後報答我。”

    沈夏故意說出這樣的話,就是想讓沈秋心裏的負擔少一些。

    這孩子以前看着沒心沒肺的,其實心思是最深的。

    沈夏就怕以後他在家裏不自在,把自己當成外人。

    她可不想要一個跟她外道的弟弟。

    沈秋能不知道沈夏的良苦用心嗎?正因爲知道,他才覺得自己不能佔二姐的便宜。

    可他又沒法拒絕二姐的好意。

    沈秋紅着眼,咧着嘴,狠狠的點了點頭。

    “二姐,我以後可以叫你姐嗎?”以後他就只有二姐一個姐姐了。

    至於沈春……,她在同意黃知青的提議,不給他喫飯的時候就已經不是他的姐姐了。

    沈夏起初沒明白沈秋話裏的意思,二姐和姐不都是姐嗎,有什麼不一樣的嗎?

    當她對上沈秋期待的眼神,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這個傻小子可真是傻的讓人心疼。

    他這是斷了自己以後的路。

    沈夏欣慰的同時有些心疼。

    “可以,以後我就是你親姐了,你也是我親弟了,你以後也不要跟我和你姐夫外道了,我倆都不喜歡你跟我們外道。

    沈秋,你來到我們這個家,姐希望你把自己當成這個家的一份子。

    你不要有負擔,姐和你姐夫都是真心實意歡迎你來這個家的。

    我們都很喜歡你。”

    沈秋眼淚都流進嘴裏了,可他的眼睛是彎的,嘴角是帶笑的。

    他狠狠的點了點頭,像發誓言一樣鄭重的保證:

    “我以後不外道了,我會把自己當成家裏的一份子。”

    沈夏笑了,提着的心也終於落地了。

    “快喝吧,待會涼了就不好喝了。”

    這次沈秋沒有猶豫,端起碗放到嘴邊,咕嚕咕嚕不間歇的幾大口,一碗麥乳精就喝完了。

    奶香味的麥乳精喝進嘴裏,沈秋只有一個感覺,甜,特別的甜,甜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想,這大概是他這輩子喝到過最甜的東西了,他要記一輩子。

    一碗麥乳精下肚,沈秋心裏、胃裏暖暖的,他覺得自己的身體一下子就有勁兒了。

    他還給沈夏看了看碗底,咧着嘴道:“姐,我喝完了。”

    沈夏笑着接過碗,“你休息會,我去看看你姐夫的粥熬好了沒有?“

    沈秋從凳子上站起來,“姐,我去也想去看看。”

    他現在身子有勁兒了,想去給姐夫幫忙。

    他不能做個喫白食的廢人。

    沈夏也沒拒絕,姐弟兩一前一後去廚房去找周知白。

    周知白粥已經煮在鍋裏了,他坐在竈臺前,眼睛看着竈膛裏的火,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在他的俊臉上,站在門口的兩人不約而同的愣住了神。

    沈夏:自己還真是撿到了個大便宜,這小子的這張臉也太能打了,360度無死角的好看啊。

    沈秋:他要是二……姐,都樂意寵着姐夫。

    周知白察覺到身後有視線,一回頭就看到傻站在門口的姐弟倆,他站起身,朝門口走去,咧着嘴看着沈夏。

    “媳婦兒,你們怎麼來了?小秋是不是餓了?我粥已經煮鍋裏了,待會就能吃了,小秋要是餓了,先喫點糕點墊墊肚子,我問李大夫了,小秋能喫糕點,就是不能多喫。”

    這樣柔聲細語的周知白沈秋是第一次見,以至於他沒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回應周知白。

    一雙黝黑的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周知白。

    周知白擡起修長的手摸了摸沈秋的小腦袋瓜,一臉的心疼,他接過沈夏手裏的碗,柔聲道:

    “媳婦兒,你帶小秋回屋歇着吧。”

    他看到沈秋瘦弱的樣子,就忍不住想去揍一頓沈家那羣沒良心的畜生。

    他決定了,今晚趁着夜黑風高,他要帶媳婦兒去揍一頓那幾個畜生,不然,他心裏的這口氣出不去,憋的他難受。

    沈夏抽了抽嘴角,說實話白天這麼柔聲細語的周知白她也是第一次見。

    嗯,還怪不習慣的!

    “沒事兒,就讓他在院子裏溜達溜達,他只是餓的狠了,身子有些虧損,還不至於到待着不能動的地步。”

    沈夏知道沈秋是坐不住的。

    剛來家裏,他心裏即使把自己當成自家人了,可還是有些拘謹。

    這是人之常情。

    沈秋回了神,擡腳進了廚房,自顧自走到竈臺前,咧着嘴對周知白說:

    “姐夫,我幫你燒火。”

    怕周知白拒絕,趕緊補了一句。

    “燒火是坐着的,不出力氣的。”

    周知白看了一眼媳婦兒,沈夏點了點頭。

    周知白:“好啊,有你幫忙我以後就要輕鬆很多了。”

    這本是一句開玩笑的話,沈秋卻當真了。

    以至於以後的每天,他都坐在竈臺前幫周知白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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