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縣長臉帶笑意,擡腳進了院子,孫書記和大隊長緊隨其後。
周知白看着眼前一個個伸長脖子往院子裏看的村民,抓着大門的手頓了頓。
這還讓他怎麼關院門?
“周知青,院門就別關了唄。”有村民笑呵呵的跟周知白打着商量。
有縣長在 ,他們肯定是不能進院子裏去的,但他們又好奇縣長找周知青的原因,所以……
周知白理解喫瓜羣衆的心情,他輕聲“嗯”了一聲,把手從門框上收了回來。
沈夏在睡覺,懷孕後力氣是越來越大了,瞌睡也是越來越多了,她一天至少要睡三回覺。
她是被院子裏說話的聲音吵醒的,揉着睡眼惺忪的雙眼出來,就對上了三雙詫異的眼睛。
沈夏:“……”是她出場的方式不正確嗎?要不要回去再重來一次?
氣氛有一丟丟的尷尬,好在周知白緩解了尷尬。
“媳婦兒,這位是韓縣長。”周知白走過來,指着韓縣長介紹。
大隊長和孫書記沈夏認識,他就沒再介紹。
沈夏一怔,用眼神問周知白,“縣長怎麼來家裏了?”
周知白同樣用眼神回覆,“我也不知道。”
沈夏:“……”
轉過頭,主動打招呼,“韓縣長好,孫書記好,進屋喝口水吧。”
韓縣長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番沈夏,長相自然是比不上小周的,但也是個漂亮姑娘,個頭不算矮,人也大方,不像他見過的有些農村姑娘,一見到外人總是放不開,扭扭捏捏的,這些都不是關鍵,最讓他驚訝的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對,氣勢,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勢。
韓縣長微蹙了下眉,一個農村長大的村姑身上怎麼會有氣勢這種東西?
“韓縣長,我們去屋裏說話吧。”孫書記出聲拉回了韓縣長的思緒。
韓縣長低聲“嗯”了一聲,暫且放下了對沈夏的好奇。
周知白作爲一家之主,在堂屋陪着領導,沈夏去廚房爲大家倒水!
喝了水,韓縣長才說明了來意。
“周知青,恭喜你被帝都研究院聘用了,這是你的任聘證明,這是車票,上頭催的急,你們後天就要動身了。”
其實哪裏是上頭催的急,是他的老領導催的急。
火車票還是老領導安排他買的呢。
周知白聽到被研究院任聘後,反應不是驚訝不是激動,而是皺起了眉頭。
不用想都知道,這是爺爺爲了讓他回城找的辦法。
可研究院?他回城後真的要去那裏面工作嗎?
周知白是不願意去的。
家裏已經有一個把研究院當成家的男人了,他不想去,也不想媳婦兒過她媽一樣的生活。
他都給媳婦兒說好了,以後他就在家帶孩子照看家,讓媳婦兒去幹她喜歡做的事兒。
可任聘書都已經下來了,他不去能行嗎?
周志白忙着想以後的事兒,韓縣長遞過來的任聘證明他都忘了接。
還是沈夏推了他一下,他才收回思緒。
撇嘴接過韓縣長手裏的任聘證明,臉上沒一點兒笑意,甚至還有些煩躁。
孫書記:“……”周知青不愧是周首長的孫子,這份遇事不慌不亂的心性,值得他學習。
大隊長:“……”周知青怕不是高興傻了?
相比於周知白的冷淡,沈夏表現的就激動多了。
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了。
要不是考慮到家裏還有其他人,她都想替周知白接過韓縣長手裏的任聘證明了。
那可是研究院啊,國家人才聚集的地方,光是提起就是滿滿的自豪感,更不要說去裏面工作了。
周知白拿起任聘證明看了看,看着上面印着研究院的紅色印章,他眉頭皺的更緊了。
這都有研究院的印章了,那麼這份任聘證明就是真的了。
他是不去研究院都不行了唄?
“周知青,有什麼疑問嗎?”看周知白的眉頭皺的都能夾死蒼蠅了,韓縣長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咋看着小週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難不成這份任聘證明有問題?
周知白搖了搖頭,有氣無力道:“沒事兒。”他就是不想去研究院上班而已。
韓縣長跟着皺起了眉頭。
一個兩人都皺眉頭,把孫書記和大隊長嚇到了。
兩人不問韓縣長,也不敢問周知白,只好問沈夏。
大隊長挪到沈夏邊上,低聲問道:
“二丫頭,周知青咋看着不高興?”
沈夏猜到了周知青不高興的原因,一時間好氣又好笑.。
帝都研究院哎,多少人擠破腦袋都進不去的地方,他居然不樂意去?
但又想到他之前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心裏又暖到冒泡。
“沒事兒,他一激動就會這樣,他表達激動興奮的方式跟常人不一樣。”
大隊長張着嘴巴,一臉的複雜。 這話也就騙騙孫書記跟韓縣長 ,反正他是不相信的。
他又不是沒見過周知青激動興奮時的樣子。
孫書記和韓縣長還真的相信了沈夏的說辭。
韓縣長提着的那口氣終於吐出來了。
他拍了拍周知白的肩膀,柔聲安慰,“周知青,你也不要太激動,後天你們就要回帝都了,也就一個周的時間,一週後,你就可以去研究院上班了。”
周知白:“……”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韓書記:“……”咋還越來越激動了?難道是他安慰的方式不正確?
那他要不要再來一次?
“韓縣長,你坐,周知白他估計還沒從驚喜中回過神呢,讓他自個兒消化一會兒就好了。”
直到韓縣長三人離開,周知白好像還沒消化完。
臉是沒之前臭了,但眉頭還是皺着的。
韓縣長語重心長道:
“小周,激動歸激動,但要記得收拾東西,後天一早,我親自送你們去火車站,你們在家等我就行。”老首長的孫子,他要親眼看着他平安離開才能放心。
周知白嘴角微抽,無奈的看了媳婦兒一眼。
沈夏眨巴着無辜的大眼睛,她的解釋是離譜牽強了一些,但孫書記和韓縣長相信了啊。
媳婦兒甩出去的鍋,他得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