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子琦的心情很不錯,她雙手扶着方向盤,嘴裏還哼着泡沫的旋律。

    兩人從音樂又聊到了生活。

    “過兩天我去參加《歌王爭霸賽》,你會看麼?”

    問了這個問題後,鄧子琦便將視線挪到了一邊。

    “當然會,並且我相信你能在節目中取得理想中的成績。”

    兩人相視一笑。

    這時。

    一通手機鈴聲響起。

    “大林子,你的電話,好像還是個陌生號碼。”

    鄧子琦瞥了一眼,沒看見有備註。

    郭齊林看着手機上顯示的號碼,來電的正是他那位德高望重的父親。

    鄧子琦敏銳的察覺到郭齊林的情緒有了變化。

    也不難猜出,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

    “要是爲難就不接了,沒有必要破壞自己的心情。”

    鄧子琦溫聲細語道。

    他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沒事兒。

    隨即接通了電話。

    郭齊林沒有說話。

    倒是電話那頭的郭得剛沒了耐心。

    “你現在在哪兒呢?”

    郭得剛的語氣很沉悶,上來就生硬的審問。

    “您覺得我該在哪兒?”

    郭齊林語氣平淡。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現在是不是在港島!?”

    “大林子,你翅膀硬了,一聲不吭就跑去港島,連聲招呼都不給我打。”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唯獨我是最後一個知道這件事情的人!”

    郭得剛彷彿被這冷淡的語氣給激怒了,他的語氣頓時變得高昂起來,憤怒的質問着。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是想將郭齊林封殺後,逼着他回來說相聲。

    可誰曾想,郭齊林卻不聲不響的跑到港島去了。

    要不是自己的徒弟過來彙報,他都不知道這回事兒。

    郭齊林面無表情的聽着,沒有反駁。

    老郭的嗓門很大。

    幾乎是從電話裏吼出來的。

    所以,鄧子琦聽的十分清楚,她瞬間就反應過來,老郭之所以知道這件事兒。

    絕對是剛纔那兩個小姑娘把合照發到網上去了。

    然後又恰巧被德雲閣的某個人刷到,最後層層彙報給郭得剛。

    “早知道就交代她們不要發到網上了。”

    鄧子琦有些懊惱,誰能想到這麼巧。

    “你把我當什麼了,我是你的父親,我連這點知情權都不能擁有嗎!”

    “我問你,你爲什麼一聲不吭跑去港島!”

    電話那頭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

    盛怒的老郭不知道摔壞了什麼。

    郭齊林淡淡的說道:“我來港島不都是拜您所賜嗎?”

    “我覺着,這個問題您不需要問我,因爲您比誰都清楚爲什麼。”

    “郭老師是您要置我於死地,我自然不能當那個待宰的羔羊。”

    “我來港島遠離燕京,您應該開心纔對,因爲這樣就不會看見我礙您的眼。”

    郭齊林的語氣平靜,話裏話外諷刺的意味很濃。

    郭得剛又怎麼會聽不出來這話外音。

    “你是在怪我嗎?”

    “怪我讓你在內地寸步難行?”

    “你現在是真打算不認我這個父親了嗎?從我打這個電話起到現在,你都沒有喊過一聲父親。”

    “郭老師?你我父子二人的關係已經到了這麼生份的地步?”

    電話那頭的郭得剛莫名感覺心裏難受,但更多的是憤怒。

    他的兒子自從離開德雲閣以後,越來越不將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裏。

    這究竟是怎麼了!

    父親?

    聽到這個稱呼從郭得剛嘴裏說出來,郭齊林莫名感覺諷刺。

    “父親二字,我理解的是愛,可我並沒有從您身上感受過這樣的愛。”

    “我所感受到的,只有壓抑和打壓,以及一次次的否定。”

    “如果您理解的愛,是打小將他的自尊全部打掉,讓他變成溫順甚至說是卑微的樣子,那對不起,恕我不能認同。”

    “或許您的愛,只有在小兒子的身上,才能看到。”

    “我也不知道,誰家的父親,會要將自己的兒子置於死地?”

    郭齊林看着窗外飛速掠過的景物,他的內心一片冰涼。

    “我那是爲了你好,我只有將你的性子磨平了,等到了外邊你纔不會喫虧。”

    “爲什麼你不能理解我呢?”

    郭得剛想要呵斥,臨到嘴邊語氣又軟了下來,苦口婆心的說着自己的‘苦衷’。

    “你還年輕,我不怪你……”

    “您所謂的爲了我好,是我爲了讓在外邊跟人說話,恨不得卑微趴到地上?”

    “這就是爲了我好?”

    郭齊林冷笑了一聲。

    郭得剛沉聲道:“這些事情,電話裏說不清楚,你回來,有什麼事兒咱爺倆慢慢嘮。”

    “說相聲纔是最適合你的路,難道你以爲你去了港島又能混出什麼名堂?”

    “你弟弟還小,德雲閣這偌大的家業始終還是要交到你手上。”

    這是郭得剛得心裏話,在他眼中,自己這個大兒子說相聲那麼多年了,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就算去了港島又能玩出什麼名堂?

    還不如老老實實回來說相聲。

    果然,我在您眼裏是這樣的人。

    郭齊林自嘲的笑了笑。

    他將車窗搖下,迎面冷風打在他的臉上,讓他的心情冷靜了下來。

    “沒什麼好聊的了,一接通電話,您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是對我一頓訓斥,我感受到的只有壓抑。”

    “從我在內地看不到一點出路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

    “那天夜裏,相同的時間,我跟您說過。”

    “對外我會堂前盡孝,私下裏不必往來。”

    “這是我最後一次接您電話。”

    “掛了。”

    郭齊林掛斷電話,並將老郭的號碼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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