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指向剛剛那個臉紅的小丫頭，她立馬走上前來，欠了欠身：“思柳姑娘，你叫奴婢蘭兒就行。”
凌顏笑着點了點頭，花姐便離去了。
臺上奏的樂聲很輕快，姑娘們的舞蹈也很歡樂，一張張青春洋溢的臉上，都帶着笑容。臺下的客人大口喝酒，大聲歡呼，好不熱鬧。
凌顏感到一瞬間的恍惚，覺得這一切都很不真實，思緒開始遊蕩。
“思柳姑娘？”
凌顏被身後一個好聽的男聲拉回了現實，那人已經徐徐走到了她的身邊。
凌顏擡頭看去，展顏一笑：“原來是聞人公子。”
聞人以辰指了指凌顏對面的圓凳，笑着問：“我能坐這嗎？”
“當然。”凌顏示意了一下。
蘭兒上前給他倒上一杯茶水，他客氣的笑了笑，凌顏發現這小丫頭臉又紅了，忍不住開口逗了逗她：
“蘭兒，莫不是樓裏太熱，不然怎麼臉紅成這樣。”
蘭兒一聽，趕緊低下頭解釋道：“還不是怪思柳姑娘長得如此好看，我一個女子看了都心生悸動。”
凌顏聽了掩嘴輕笑，把這古代女子的一顰一笑模仿到極致。
聞人以辰摺扇輕搖，脣角含笑的看着兩人的互動，配合的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如此。”
時間差不多了，凌顏聽到奏樂聲漸漸平息下來，跟聞人以辰打了個招呼，便走向了後臺。
還是昨天的那個老位置，衆人透過燭光照射的影子，看到了一個女子的身影出現在屏風後面。
輕快活潑的琴聲徐徐傳來，女子用獨特的嗓音唱道：
“月兒在手中開呀懷兒笑
雲兒在那眼前睡得早
春風吹不倒
我的楊柳腰
在這桃花源裏蹦蹦跳跳
少年你莫要歸心太早
燕兒它也雙雙飛來了
桃之夭夭
還綠了芭蕉
管他雨打風吹夜瀟瀟”
跟坐在臺中間的那些看客不同，聞人以辰坐的位置，是一開始凌顏坐的靠邊的方向。
從他的角度望去，正好看另一番風景：
屏風後的女子面容嬌美，一身惹眼的紅衣，比起她臉上的俏皮靈動的表情，竟然也顯得有些黯淡無光。
十指在那琴絃上輕輕撥動，紅豔的嘴脣一張一合，今日她唱歌的聲音不似昨日那般，而是像她唱的詞一樣，略顯孩子氣的調皮，吸引着他的目光。
臺下的衆人，也被她這奇怪卻又可愛的調調勾起了興致。更甚至有幾個人站起身來，跟着她的歌聲扭起了腰，大堂裏頓時瀰漫着歡快的氣息和各種嬉笑的聲音。
給水仙送完藥的花姐，剛從她房裏出來便看到了這番場景，一時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花綻了新紅也會凋
少年的心兒永不老
雞犬相聞
黃髮垂髫
我要划着槳兒水中搖
一片片柳絮飄 飄過了 天之角
你可曾 看到紅塵紛擾
回來跟桃花兒聊一聊
似水流年何自憐
夢迴鶯囀春如線
停半晌我整花鈿
雞鳴犬吠誰家院
似水流年何自憐
春情繾綣誰家院
停半晌我整花鈿
花似人心樂悠閒”
凌顏一首歌結束後，不做停留的從後臺走了出去。
樓裏熱鬧的氣氛卻絲毫沒有減少，歡樂的情緒依舊蔓延在衆人之間。
“聞人公子，你難得連續兩天來我這萬花樓。”花姐下樓看到聞人以辰，上前搭話。
兩人寒暄了沒幾句，凌顏便回來了。
“思柳姑娘，今日我又大開眼界了，沒想到你還有另一面，哈哈哈。你是沒看到，剛剛那些大男人，都跟着跳了起來。”
花姐毫不掩飾的誇讚道，她是真心覺得凌顏很厲害。
一旁的聞人以辰也點頭表示贊同。
不一會就有個小廝端着一個盤子走了過來，對花姐說：“花姐，這是給剛剛那位姑娘的賞錢，一共是102兩。”
凌顏也是才知道，原來這裏看錶演的打賞方式，就是覺得這個表演好，直接把銀子什麼的往臺前丟就可以了。會有專門的小廝撿起來，統計好了上交給花姐。
不錯，五五分的話到手還有51兩，在清水鎮夠花很久了。
花姐笑着對凌顏說：“這一半是你的。”
她心裏慶幸自己撿到了寶，正常姑娘們一場表演下來，最多也就幾十兩，哪怕就幾兩銀子也是常有的事。
如今這思柳姑娘就簡單彈唱了一曲，她分得的錢就抵過今晚其他姑娘的總和了。
凌顏接過花姐遞過來的分紅，臉上洋溢着明媚陽光的笑容，看得出她對自己自食其力得來的成果很自豪。
聞人以辰見狀，嘴角上揚，說道：“我的還沒有給呢。”
說罷取下腰間一個精美的荷包，從裏面拿出兩張銀票，分別給了凌顏和花姐。
“這……這便謝過聞人公子了。”花姐受寵若驚的接過，現在在她心裏，直接把凌顏跟財神爺放在了同樣的高度上。
凌顏也不客氣，她覺得自己唱的挺好的。
“謝聞人公子，今日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聞人以辰點點頭，問道：“思柳姑娘家住在何處？需要我派人送你回去嗎？”
“不必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來日有機會，我請公子喝酒。”凌顏從容大方的笑着說。
“那我可等着。”
——
凌顏離開萬花樓便解除了幻形術，去了軒雅居。
沒想到這麼晚了，這裏的食客還不少，小二正忙着收拾剛走客人的碗筷。
“咦，凌姑娘，這麼晚了是來夜食的嗎？”朱老闆站在櫃檯前看到了她，他對這個有才情的女子印象深刻。
“朱老闆，我來是想打包一份烤肉的。”凌顏過去客氣的跟他打了聲招呼，說明了來意。
“沒問題，你先找個位置坐着稍等一下，我去打聲招呼，讓廚子先給你做。”
“不用這麼麻煩，我不急。”凌顏笑笑。
“沒事，這會基本沒什麼人來了。”
“那便多謝了。”
“啊對了，朱老闆……”凌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她走到朱老闆面前，跟他交代了一些事。
朱老闆聽了笑着點點頭，應道：“當然沒問題。”
凌顏坐在上次跟相柳一起喫早飯的位置上，看着面前的空位發呆，不知道相柳現在在幹什麼？是已經休息了？還是又出去了。
她不是突然想喫烤肉，只是想起相柳好像是喜歡喫的。
這軒雅居的烤肉也是出了名的，她想買一份回去給相柳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