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風邶臉上是毫不遮掩的笑意，似乎目前只有在作爲防風邶的時候，他纔可以這般肆無忌憚，逍遙自在的活出自己。
若是相柳時，他的笑意如冬日初雪般溫和，那此時的他，就彷彿是夏日裏最燦爛明媚的陽光。
炙熱又深情。
“就你會貧嘴。”凌顏嬉笑着，挽住他的胳膊。
很快二人便找到了稍微靠邊的一個空位，而大廳中間視角最好的位置上，早就坐滿了人。
很多人甚至是第一次來洛陽，就直奔萬花樓來了。
如今的萬花樓不只是一個娛樂消遣的地方，更是一種類似“網紅打卡點”，很多人都是慕名而來的。
不一會兒就有丫頭端着茶水走來。
此時臺上的姑娘們翩翩起舞，猶如彩蝶般輕盈的身姿，隨着各種樂器的旋律，在舞臺上旋轉着，跳躍着。
曼妙的舞姿，和輕盈的動作，都讓臺下的賓客們爲之驚歎不已。
“起初我還好奇這裏與其他勾欄之處有什麼區別，來了之後才知道，其他地方的庸脂俗粉跟這裏的姑娘們壓根就沒法比。”
“我也是，我還以爲這萬花樓就是個名聲大一些罷了，沒想到對方是真材實料。”
“還真別說，你看她們，嘖嘖嘖。”
凌顏淡淡的掃了一眼隔壁閒聊的幾人，樓裏的客人們多了很多新面孔，其中不乏有些只看表面的人。
以前不管是花姐，還是樓裏的姑娘們，爲了生存，大家沒得選擇，總不能一大家子都餓死。
可是現在大家都各自有了本事，自然早就擺脫了以前的那種束縛。
“世人眼光各不同，還好我身邊有你，讓我看到了很多不一樣的世界。”
防風邶拉起凌顏的手，將它輕輕的貼在自己臉上。
凌顏似乎還能察覺到，手背上他的脣瓣，那若有若無的觸感。
“我知道，所以很多時候，我們根本無需在意別人的看法，只要問心無愧就行了，我其實並不在意別人怎麼看待我做的一切。”
“像小夭他們，能理解我，那是最好，若是不能，我也不會因爲他們而改變我自己的決心。”
當然，除了你。
凌顏心中默默加了一句，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動搖她的情緒，那便只有他一個人了。
“哎呀，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啊？”
花姐聽下人稟報，說是思柳來了，立馬從客人中脫身過來，結果剛走到邊上，就看到二人你儂我儂的。
她淺笑一聲，故意用手遮擋着臉，做出一副嬌羞的模樣。
“花姐，可別笑話我們了。”
防風邶沒有開口，臉上的笑意也並未收斂，而是若無其事的鬆開了抓着凌顏的手，轉而拿起面前的茶杯，淺淺的抿了一口。
“哈哈，瞧瞧，思柳妹妹怎麼還臉紅了呢，姐姐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花姐搖着手中的團扇，笑着打趣道。
凌顏爲她倒了一杯茶水。
“坐會兒吧，花姐，莫要站着了。”
“好嘞，還是妹妹貼心。”
“客人多了算不算？”花姐笑意盈盈的說道。
“不光是說我們樓裏的客人多了，整個洛陽城裏多了很多其他地方的人，剛剛沒開門之前，我有事出去了一趟發現的，如今整個洛陽可真是熱鬧。”
“這倒是正常的。”凌顏微微點了點頭。
接着凌顏又與花姐閒聊了許久，而防風邶則坐在凌顏身側，偶爾擡眸含着笑意的看向她。
時間轉瞬即逝，就連水仙講故事，還有若水的海龜湯環節都不知不覺結束了。
“哎，思柳姑娘，我好久沒見你上臺了，不知道今夜是否………”
“對啊，我也有段時間沒來了，難得今日居然碰到思柳姑娘你在這裏。”
這時，有客人看完其他表演，回過頭來看到了凌顏，忍不住開口朝她打了聲招呼。
這不打還好，一打周圍其他人也紛紛看了過來。
“她就是思柳？”
“我說呢，從剛剛進來的時候我就看到她了，這模樣我真的是見一次一輩子都忘不了了。”
“你也太膚淺了，人家思柳姑娘可不是靠模樣被人熟知的。”
“是啊，不過我只聽說過她才藝雙絕，倒是沒想到還生的這般好樣貌。”
“真有你們說的這麼厲害嗎？沒準就是個空有名號的花架子呢。”
“噓，是真是假，等會看看不就知曉了。”
萬花樓里人多熱鬧，大家說話也並沒有什麼忌諱。
他們說的話，一字不落的都傳入了凌顏的耳中，自從覺醒靈體之後，凌顏的感官變得越發敏銳了。
“思柳姑娘，我大老遠的從皓翎過來，就是因爲聽外出歸家的兄長說起遊歷時的趣事。他與我說起你，說你的琴藝高超。”
一位身着華服，容貌端莊秀麗的年輕女子，帶着一個小丫頭，從一旁走了過來。
“我平時也沒什麼特殊的喜好，唯一樂衷的就是鑽研琴藝。”
凌顏也立馬聽懂了她話裏的意思，再看看她這一身行頭，感情是一個奔着她的琴藝而來的富家千金小姐。
果然，這位小姐下一刻說的話就證實了凌顏的想法。
“我也聽兄長說，思柳姑娘並未每日都出演，還要看運氣，不知可否今日看在我遠道而來的面子上，彈奏一曲呢？”
或許是怕凌顏不答應，她趕忙又補充道：“出場費的銀兩我會出的。”
說罷她將手伸到一旁的小丫頭面前，那小丫頭立馬從兜裏取出一個錢袋子，放在她手上。
兩人一氣呵成的動作，倒是讓凌顏對這位小姐產生了一些好感。
還怪可愛的呢。
“給。”她將錢袋子塞到凌顏手中。
“小姐………那裏面，怎麼說也有好幾百兩銀子呢………”小丫頭一臉心痛的看着自家小姐。
“才幾百兩啊！思柳姑娘，你也別嫌少啊，要不，我明天再來，到時候補給你？”
“…………”
小丫頭有點不太理解，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唱曲的，小姐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