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姜小姐也有自己的事，我們還能留她不成？”
“哼。”
盛老爺子冷哼一聲，重重的把門一關，此時屋內只剩下了祖孫三代人。
“我看你們是留不住吧？”
金絲楠木柺杖拄地的聲音沉悶卻一聲聲地砸在叔侄倆的心裏。
“爸，你說什麼呢？”
盛清懷還在裝傻，可盛老爺子不給他裝傻充愣的機會。
“你們叔侄倆沒爲她爭風喫醋？我依稀記得的你第一次暈倒時，你們三個剛見過面，需要我找餐廳要監控？”
老爺子精神矍鑠，眼睛還是犀利的很，嚴肅起來看得兩個小輩心底瞬間一慌。
“爺爺……您誤會了……”
盛星帆還想狡辯，但他結巴的話語已經出賣了他。
“呵呵，你們作爲盛家的種真是出息了啊，竟然還上演叔侄奪妻的場面來了？哦，不對，你們都出局了。”
盛老爺子越說越來氣，叔侄倆喜歡一個人就算了，還一個都沒拿下，簡直是無用至極！
“沒用，沒用的很！以你們的樣貌身份連個女人都拿不下！”
叔侄倆被罵得狗血淋頭，一個個臊眉耷眼的，不敢擡頭。
心裏卻是在羞恥慌張之後稍稍放心了些，爸爸/爺爺能這樣罵出來就說明問題並沒有太嚴重，他想罵就罵兩句吧，總比讓他們自己說出來好。
“嗯？怎麼都不說話了？你們叔侄倆很一致嘛？都是鋸嘴葫蘆，審美也一致，怎麼捨得把人家小姑娘放走的啊？”
盛老爺子看着兩個垂頭鵪鶉後輩，眼中除了怒火還有深深的無奈。
他其實真的很生氣，但在這種關頭，自己再生氣也不能表現的太過，兒子的心情已經夠糟糕了，孫子也瞧着毫無鬥志，家裏不能再出事了，所以他選擇了忍耐。
良久，盛清懷才擡首回答，“爸，這是我們的私事，姜嫙也沒有答應我們其中任何一個，和她無關的。”
連這個時候還下意識地護着她，要說他不喜歡她，盛老爺子覺得自己能把病房啃了。
“呵呵，你的心病就是這個吧？你和星帆發現你們倆喜歡上了同一個人，你們誰也不肯讓誰，所以你們誰都不好繼續追求人家了，是這樣的吧？”
沒等盛清懷答應，醞釀許久的盛大少立馬道：“我願意的……我願意讓小叔追求小嫙的。”
自己已經勸說了很久，這次要是當着爺爺的面承認，小叔就會覺得自己說的是真話了吧？
可是這兩分猶豫被老爺子看在眼裏，可老爺子只當沒看見，當務之急是要救小兒子。
“你看，既然我猜對了，星帆也同意了，你還有什麼不高興的？”
頭髮花白的老爺子看向病牀上的盛清懷，見他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然後說了一句讓他極爲不爽的話。
“就算這樣，也不是給機會我就能追到的，她是獨立的人。”
這句話聽得老爺子瞬間血壓上來了，當即柺杖就舉了起來，很想抽在小兒子的身上，最後還是戳在了地上，恨聲教訓：
可盛清懷依舊不爲所動，他微微抿脣又道一句氣得盛老爺子二魂昇天。
“她身邊已經有很多追求者了，都很優秀帥氣，我的勝算並不高，而且我這個病……萬一治不好嗎，還是別給人家徒增傷感了。”
這下老爺子忍不住開始破口大罵，一棍子打在了牀邊上，“你這輩子連人家嘴都沒親過，你死得瞑目嗎？”
也聽得盛星帆目瞪口呆，雖然話糙理不糙，但這話也太糙了爺爺。
盛清懷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和態度變化驚得一怔，但更讓他難受的還是父親的話。
自己如果就這樣不治身亡了，自己真的死得瞑目嗎？
其實這段時間他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但現實的阻力還是讓他望而卻步，他不想和侄子爲敵，也不想讓父親心痛失望，所以他選擇了沉默。
但現在說出這句話的是自己的父親，他知道了，他只罵了他們幾句似乎就默認了這件事，甚至鼓勵起他追求姜嫙……
這樣是不是意味着他沒有任何來自家庭的阻力了？
盛二爺那因病痛，因親情而強行封印的春心再次跳動了起來，上面一層枷鎖一寸寸的破碎。
“我……或許不是因爲這個原因，我應該去國外治療一下。”
他試探着說出這句話，或許父親同意也只是一時衝動，可盛老爺子的話讓他心上的枷鎖徹底破碎。
“國外治個毛線，這種癌症國內治癒率比國外高的多，你用的藥人家看了也沒問題，這就是心病！你以前那個眼神，我算是想明白了，說好聽點是古井無波，說難聽點就是面如死水。”
“別猶豫了，再猶豫黃花菜都涼了！你又不是腿部患癌了，趕緊下來，拾掇拾掇去談戀愛吧！”
說着說着，老爺子忍不住扯掉了盛清懷身上的薄被開始催促起來。
盛星帆抑制住心底的痛，也揚起一抹鼓勵的微笑，“是啊，反正小叔每天也就是吃藥，隔幾天抽血化驗，根本廢不了什麼時間。”
比起把她身邊的空間再讓出一點，還是失去小叔更讓他不能接受。
至於以後的事，盛大少眼簾低垂，自嘲一笑，就這麼得過且過吧。
心中的枷鎖一旦破碎，心底的衝動就立刻勃發，盛清懷知道盛星帆的心裏不好受，但聽過姜嫙剛剛說過的話，他心裏也多了一分私心。
如果他真的註定會死去，那麼希望在得到她的吻，得到她的在意之後，他願意把最後的希望默默地寄託在她的身上。
盛清懷腦袋裏竟突生一個想法，他相信她就是自己的幸運天使。或許有了她，自己的病情真的會好轉。
只是沒想到有的時候，以毒攻毒也是不錯的選擇。
天使固然會治癒疾病，但惡魔也掌控死亡的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