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王嫣然的事情就正如蘇皖所願,並沒有處理的太過分,但是也正如皇上所言,沒有輕易放過,王清王氏夫婦教子無方,王清罰一年俸祿,從戶部尚書正三品,降職到戶部侍郎正四品上,而他的位置由原戶部侍郎代替

    王氏被剝奪誥命,王嫣然因行刺公主,被當衆杖責二十

    據說王嫣然只受了五下板子,便疼暈了過去,後來的十五大板,行刑人怕將她打死,手上留了些餘地,但也足夠王嫣然三個月下不了牀的

    不僅如此,皇上還要求王嫣然和蘇盼兒當衆向康瀾英賠禮道歉,不過鑑於王嫣然臥牀不起,便要求她病好之後,二人再一同登門康家

    對於王家的處罰,讓朝中大臣心中暗暗有了度量,風光了幾十年的王家現在要完了,大家都知道,陛下已經是看在已故太傅的份上,從輕發落了,但王家從此將會走下坡路,再想翻身就很難了

    一時之間,衆人紛紛確立陣營,集體倒向新晉的戶部尚書,原戶部侍郎彭守彭大人,該討好的討好,該結交的結交

    彭家小女本來那日也有跟着王嫣然附和欺辱康瀾英,蘇皖對她也不喜,但是想到她作爲王嫣然的跟班,平日也定是受足了王嫣然和蘇盼兒的欺辱,現在身份對調,不知她會如何報復回來,蘇皖還挺期待的

    王嫣然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

    至於陳默和路凌說過的話,蘇皖如今已經沒有時間和精力再去思考了,中元節到了,最重要的祭祀儀式即將開啓,蘇皖不能允許自己出一丁點的差錯

    藉着自己手臂有傷爲藉口,向皇后借了十個人供自己在中元節這天調遣,其中就包括當時陪着自己一起聽路凌講解祭祀事宜的棠嬤嬤,還有一向做事沉穩考慮周全的程嬤嬤,脾氣火爆但辦事效率極高的桂嬤嬤,當然還有手腳利索的春梅

    因爲這次是皇后想要在自己的行宮進行祭祖儀式,於是祭祖臺便搭建在慈維宮中

    蘇皖從早上開始便如同小蜜蜂一樣忙的團團轉了

    懷裏懷揣着那個記事本,就按照上面的所記錄的要求,一處接着一處奔波着

    就怕出錯,蘇皖恨不得一切都親力親爲,忙了一會還是皇后娘娘託人帶話來,告訴蘇皖,還是要放權給手下的人去做事,一個人挑大樑反而更容易出錯

    於是蘇皖變成了監工的

    “哎呦,小心點,祭祖瓶可千萬別碰碎了,輕拿輕放啊!”

    “讓我看看這個雞冠花,嗯,不錯,很新鮮,去插上吧。”

    “我看看這個祭品,嘖,這不行,小蓮,快去尚食府囑咐一下,接下來在擺盤的時候再精緻一下,還有這個盤子,這裏有快油漬,不要以爲是擺在祭臺上離得遠就看不到!”

    “桂嬤嬤,這個只能是勞煩您老去催一下戶部的倉部司,儘快把摺子拿到。”

    戶部人事剛剛變動完,一定忙的焦頭爛額,這個蘇皖理解,但祭祀中有很重要的一項,是需要皇上親自向祖先告知今年的收成情況,所以這個由倉部司寫明收成情況的摺子必須拿到

    忙活了半天,確認一切都無誤了之後,蘇皖才鬆了口氣,靜靜的等待吉時到達儀式開始

    路凌提前到達了慈維宮,遠遠就看到了在祭祀臺附近的一處角落乖乖坐着的蘇皖

    她一直皺着眉頭,好像在思考什麼似的,然後突然左右張望,在視線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便鬆口氣,再繼續皺着眉想着

    路凌微微有些詫異,在他的印象中蘇皖一直對於這類事情興趣乏乏,但現在看來是真正放在心上了,還沒見過她做什麼這麼認真

    遠遠觀察了一會,路凌勾起脣角大步向蘇皖走去

    似乎兩人是有心靈感應,蘇皖嚯的轉過頭來,二人雙目交錯

    在看到路凌的時候,蘇皖原本皺在一起的臉,先是瞬間舒展了開來,緊接着目光透露出慌張,不顧路凌正朝向自己前進的腳步,猛的站起來,試圖逃跑

    就像一個落入陷阱慌不擇路的小狐狸,路凌心中突然燃起這個念頭,很可愛,只是如果不是爲了躲避自己的話,會更可愛

    只可惜,還沒等蘇皖邁開步,就被身後那道涼涼的聲音絆住了,“皖皖,”

    蘇皖不可置信的回頭看向路凌,隨即心虛的四周環視了一週,看到大家都在忙碌着,沒有人注意到這邊,鬆了口氣

    再也不敢逃跑了,也不知道路凌這個嘴能說出什麼來,蘇皖有些氣急敗壞的漲紅了臉,又礙於有人在,只能壓低聲音 ,“路凌,你是不是瘋了!”

    見路凌只是微微挑起左眉,像是不解一樣,蘇皖心中氣的不打一處來,“皖皖什麼皖皖,皖皖是你叫的嗎!”

    “那叫什麼?”路凌像是來了興致,冰塊臉有了些鬆動

    “你說叫什麼!裝什麼傻!”蘇皖沒好氣的說道

    “我就叫皖皖,”路凌頓了頓,“有人叫過你皖皖嗎?”突然語氣中染上了壓迫

    蘇皖立即就想到了在那邊竹林後面路凌的話,這次反應跟上了,下意識快速回道,“沒有沒有!真的沒有!你是唯一一個!”

    說完又覺得自己未必太過於狗腿

    “咳......你快看看,還有沒有什麼環節是我遺漏的?”忽略路凌突然勾起的薄脣,蘇皖急忙轉移話題

    路凌看她緊張兮兮的樣子,決定大發慈悲這次放過她,反正來日方長

    “沒有,你做的很好了,不需要這麼緊張。”從來沒有安慰過人的路凌,這是他能夠想到的最溫和的話了

    蘇皖似乎就等着他說這句話呢,“是你說的沒有哈!要是以後出什麼差錯,你也是有責任的,你到時候最好給我主動負起責任。”

    有了路凌的背書,就算出錯,蘇皖也可以把鍋全部甩他頭上!

    蘇皖終於放下心來

    “傷口怎麼樣了?”路凌盯着蘇皖小臂上,比之前輕薄很多的紗布

    “沒事了,”蘇皖隨口回答,像是爲了證明自己真的沒事了,她還特意舉起左臂搖了搖,“看,啥事沒有!”

    “還是不能碰水,別大意。”

    “囉哩巴嗦......”

    “嗯?“

    “好的,我記住了。”

    蘇皖內心欲哭無淚,爲什麼總覺得自己氣勢要矮路凌不是一頭半頭啊

    “對了,今日跳鍾馗的那個道士,你認識嗎?”蘇皖突然問起

    跳鍾馗是祭祀接近尾聲的時候,請道士扮演驅魔真君鍾馗,來將那些先前請來的酒足飯飽了還不肯走的鬼神進行驅逐

    “你爲啥不親自去跳?你不就是個道士嗎?”蘇皖有些奇怪,論道行,應該也沒人比路凌更深了吧

    路凌沒說話,斜眯着眼盯着蘇皖,盯得蘇皖有些發毛,“幹......幹嘛?我沒說錯啊,我就是想既然你能幹這活,幹嘛還要費銀子去請別人。”

    “......你倒是勤儉持家。”

    “該省省該花花嘛......”蘇皖大言不慚的說着

    “你想看我跳?”還沒等蘇皖來得及堵住他的嘴,路凌繼續大放厥詞,“行啊,你花銀子買我單獨跳給你看。”

    蘇皖覺得整個人都僵住了:這是誰?不是,這人是誰?我剛剛聽到了什麼?!

    “不對,一定是我今天起牀的姿勢不對,這不是真實的世界,路凌一定是被人奪舍了,這不是正常的路凌能說出來的話......”蘇皖喃喃的小聲說着

    兩人吵吵鬧鬧,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皇上和皇后在規定時辰中出現在衆人的視野中

    皇后看到站在祭祀臺旁邊的二人,蘇皖明顯是一臉嫌棄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回去,而一向讓人捉摸不透的路天師,卻罕見的從他的臉上感覺到一絲溫和

    路過二人的時候,皇后餘光還看到蘇皖壞心眼的撞了路天師一下,企圖讓他在皇上面前失禮,路天師紋絲不動,倒是蘇皖被反作用力,向後小小趔趄了一下

    站穩之後便狠狠蹬了路天師一眼,而再看路天師,天呀,還第一次見他笑!

    如果現在不是快祭祀大典了,皇后真想拽着皇上一起看看這個奇觀,要知道他們老兩口一直認爲路天師就沒有笑的這個能力呢!

    看着他們兩個的狀態,皇后第一次覺得安心

    以往在蘇皖倒追路凌的時候,皇后每每看到蘇皖討好的神情,以及沒有討到好之後的失落和挫敗,一天一天都是如此,週而復始

    一開始包括自己和皇上都好奇路凌會怎麼樣面對蘇皖的攻勢,也更偏向於路凌會對蘇皖日久生情

    可一年過去,有這個想法的人已經所剩無幾,大家都一直認爲,路凌就是一塊永遠都不會被捂熱的寒冰

    按理說,皇后是最應該反對他們兩個再有在一起可能性的人,但是這接連兩次,路凌對於蘇皖的態度極速轉彎,現在二人相處時的地位在皇后看來已經對調了

    那這不就是皇后最想要看到的結果嗎?一個外表十分出衆,潔身自好,從來不近女色,有能力,有頭腦,有地位,有權力的男人,能夠保護的了自己女兒,能夠寵溺着蘇皖,最重要的是,路凌孑然一身,根本沒得家人或者親戚啊!

    這不就代表着蘇皖以後不會有公婆需要孝敬,不需要去照顧夫家的七大姑八大姨,路凌一個人,娶了公主,住進公主府,蘇皖的家人就是他全部的家人,這個人來做皇家的上門女婿,再合適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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