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復勳心頭一動,他以爲接下來的日子等待他的將又會是無盡的黑暗,卻沒想到夏晴柔來找他了。
他再一次低下頭,吻上脣瓣,將她有些賭氣的話堵在了他的喉嚨裏……
不知多久後,時復勳才放開她的脣瓣,只是卻一直抱着她的身子,不願意放開。
她剛好擡頭看到他那一雙疲憊的雙眼,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讓他先休息一下。
“幾天沒休息了?”
“六天。”他很誠實的說道。
在夏晴柔面前,他從來不想掩飾自己的脆弱,甚至希望自己的疲憊與傷痛能夠引起這個女人的關注。
“你先休息吧。”
“你陪我嗎?”
“我給你帶了藥,你先服下。”
“好。”他嘴上是應她,可卻沒有任何行動,雙手死死的抱緊她,一點都不想鬆開她。
夏晴柔輕呼了一聲,說:“你先放開我。”
“那你以後還讓不讓我這樣抱你,你還沒答應我剛纔說的話,做我女人好不好,等你哪天想嫁給我的時候,我再娶你,你放心,絕對不是因爲你替我生了兩個孩子,我纔想要跟你在一起的,我找了你六年,我願意再等你六年,甚至六十年。”他把臉貼在她的頭髮上,聲音有些嘶啞。
夏晴柔也只能被迫的把臉貼在他的胸口。
他身上那股菸草味更濃了些。
“我若是不答應,你就不打算放開我嗎?”夏晴柔沒好氣的問。
來的時候她就想了很多很多。
她恨時復勳不假,但他所作的一切卻又在保護她跟兩個孩子,她本來該恨透他,跟他斷絕聯繫,可是在聽到老夫人逝世,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時復勳的情況。
她知道她再也無法逃避對時復勳的這份感情了。
再加上陳夢吟今天在拍賣會跟她說的話,徹底推倒了她心裏築起的那一道牆。
“不能,你若是不答應我,那隻能說我還不夠好。”說完後,時復勳慢慢的鬆開了她。
準備退到牀上去的時候,夏晴柔突然走前一步,惦起腳尖在時復勳的下巴上親吻了一下。
時復勳身子一怔,低頭看她。
“你答應了。”
“你要不要好好休息,明天幾點出殯,今晚還是你守夜嗎。”
時復勳看她羞紅的小臉,壓抑了許久的情緒慢慢的浮上了心頭,手掌放落在了她的臉龐說:“要守夜,我要陪奶奶走完這一段,等出殯後……還要給奶奶做頭七,我……可能沒有那麼早回去,今晚……你先回去吧。”
“時復勳,你就這樣把我趕回去,我會很沒面子的。”夏晴柔心裏有些生氣的說。
“時家很複雜。”
“我是你的心理醫生,你需要休息,誰人敢說我半句不是。”夏晴柔別開臉說。
頭一次明白什麼叫打臉。
前幾天纔跟他遞辭職,今天就巴着趕上去做人家的心理醫生。
時復勳低哧了一聲笑了,食指颳了幾下她的鼻子說:“好,我聽我的心理醫生的話。”
他摟着她的腰一起躺在了古式的牀榻。
然後伸手把她頭上的髮簪子抽走,一頭棕色長髮鋪在了他的臉龐,是他熟悉的氣息。
他從身後抱緊了她,沒一會兒就沉沉入睡。
一直睡到了七點鐘,外面又響起了敲鑼打鼓的聲音,時復勳才醒來。
夏晴柔感受到身後的人甦醒了,側頭問道:“你醒了嗎?”
“醒了。”
“感覺怎麼樣?”
“有你在,感覺很好。”時復勳坐起身,擡起手錶看了一眼。
七點鐘剛過,時復勳說:“阿沁,你留在我的房間裏不要出來,我會叫幾個女眷過來陪你,也會有人給你送喫的。”
“不要。”夏晴柔先下了牀,伸手理了理自己的發,轉身看他:“我想跟你陪陪奶奶。”
說到這,夏晴柔低下頭,蹙緊眉頭。
時復勳看她表情不對,挪動身後,擡手握住了她的雙手問:“怎麼了?”
“時復勳,其實我……比你早知道奶奶身體不太好,安姨說奶奶怕你因爲她而累着自己,一直隱瞞着你,奶奶一直期望……”夏晴柔沒有再說下去,她現在突然好後悔,沒有跟時復勳說時老夫人的身體早就不行了。
“對不起。”
“你爲什麼對不起我?”
她微微一怔說道:“如果在安姨告訴我這件事情之後,我能及時的跟你說奶奶的情況,你或許就有更多的時間陪奶奶。”
時復勳的手微微收緊,將小女人拉到了自己懷裏,雙手抱緊她:“我想起來了,你有一天早餐跟我說,多陪陪奶奶,是我太自負了,沒有好好理解你說的那些話,怨我自己,你沒錯。”
“奶奶她……走的時候怎麼樣?”
“她有唸叨你,我告訴她,我有兩個孩子,你是我六年前要找的女人,我給她看了小暄和小沁的相片,她說,小暄跟我小時候林直就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然後……含笑而去。”時復勳的眼眶突然溼潤,雙手緊緊的扣着她的手。
夏晴柔明顯感受到男人的異常,反手握住他的手背,轉身看他:“你是不是想哭。”
時復勳本來心情很低落,但是聽到夏晴柔這話,就突然笑了起來。
“奶奶不希望看到我這樣子,我要帶着新貌面送她。”
“你去照照鏡子,憔悴成什麼樣子?”她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拖到了鏡子前。
夏晴柔看着鏡子裏的男人,又道:“好好喫一頓飯,洗個澡,收拾一下,再去陪奶奶。”
時復勳沉默了半響,點頭道:“好,我聽你的,你留在房間裏,我出去洗個澡,順便叫人送飯給你。”
“好!”
時復勳從房間裏出來,輕輕的拉上了房間的門。
走出衚衕的時候,正好看到幾名傭人走過,時復勳叫住了她們。
傭人停下腳步,恭敬的喚道:“大少爺。”
“送兩份晚餐到我房裏。”
“是。”吩咐完後,時復勳便進入了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