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克身兼數職,每天忙得不可開交,但他依然沒有鬆懈自己,堅持帶着自己的隊友們訓練魔法。
雖然有時候常常會因爲課程不同聚不到一起去,但只要他碰到了隊員們,就會傾盡一切的幫助他訓練,記錄着大家的每一次進步。
幾日的加強訓練下來,焰王和烏克娜娜的魔法都已經有了要進階的苗頭,這讓大家都很期待,不知道團隊中最強的兩位自然系,他們的進階魔法會是什麼呢。
而林妮在烏克娜娜和艾瑞克的輪番指導下,終於可以更加靈活的操控箭矢,使其可以拐彎,召喚的數量也從原來的三支增加到了五支。
後來又在熇炎老師時不時地提點中,林妮也掌握瞭如何在戰鬥中巧妙節省自身駛卷使,這樣便不會再發生上次那般情況。
熇炎此時便就盡職盡責地站在她的不遠處,看着那支屬於她的箭不停地在空中來回穿梭,擊破一個又一個氣球,箭矢飛得極快,尾部的流光也在空中描繪出一幅優美的線圖。
最後的氣球已被擊毀,它靈巧地轉了個身,將終點定在練習場的靶子上。
爆炸聲起,靶子破碎,飄在空中的氣球碎片也剛好掉落一地。
不過很快,一道魔法的光芒閃過,地面又再次恢復整潔。
清理好場地,熇炎拿着早就準備好的汽水,走過去遞給她:“今天就到這裏吧,你已經練習很久了。”
沒有什麼比辛苦勞累過後收到一瓶自己喜歡的飲料還要值得開心的事了,林妮驚喜地接過易拉罐,笑着重重點了下腦袋。
“謝謝老師。”
拉環被她‘砰’的一聲拉開,看着她很滿足地喝下一大口,熇炎也跟着心情大好,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最近沒有再做噩夢吧?”
林妮兩隻手抱着易拉罐,搖了搖頭,只是聲音聽起來有些落寞“沒有啦,魔藥真的很管用,只是沒想到大甜甜護理長就這麼突然離開萌學園了,我還沒有很正式的和她道謝,也沒有告別…”
“不用難過,我們一定還會再見的,所以不需要告別。我猜大甜甜護理長一定也是這樣想的,這才選擇悄悄得走。”
說得很有道理,林妮點點頭:“嗯!謝謝熇炎老師,這幾天也多虧了你在這裏陪我。”
“沒什麼,”熇炎抱起胳膊,視線放在不遠處的靶子上,想起了些什麼,於是便裝作只是隨意的開口提了一句:
“其實私下的時候…你可以不用叫我老師的。”
他明顯感覺到了她的注視,卻有些不敢迎上她的雙眼,生怕她看出自己心裏的那點心思。
“…因爲除卻這個身份,你和我不也是朋友嗎?總是謝來謝去的…聽起來倒像是不熟一樣。”
好像也是誒,林妮這麼想到,可是…也不好意思直接叫人家名字啊。
熇炎…
不行,光是在心裏念一念就要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了。
“那不然…”滿腹心事的少女緊張地在原地用鞋尖點擊着地面,試探着提議道:
“我們就還像以前那樣,沒人的時候我就叫你學長,好不好?”
雖然還是很想聽到別的,但熇炎也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況且,她喊學長和別人喊學長真的很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同,總之就是不太一樣。
再加上她最後又說了一句‘好不好’
好像真的…
沒有辦法拒絕她。
熇炎的聲音難得很輕,但也足夠清晰地飄進了林妮的耳朵裏。
不同於上課時的嚴肅,更不同於練習時的指導,這聲輕飄飄的‘好’,溫柔的像是一根羽毛,在輕颳着她那顆柔軟又堅強的心。
林妮有些受不住地悄悄挪動一下身位,躲去了他的身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紅着耳朵小聲開口:
“學長,這樣可以嗎?”
熇炎的雙腿彷彿被訂在了地面上般動彈不得,他莫名的感覺到口渴,喉結上下滾動一翻,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算是迴應。
看到了他的點頭動作,手中的易拉罐被林妮一不小心捏到發出聲響,她被嚇了一跳,回過神來以後迅速慌張開口:“好,我也比較喜…呃…習慣這個稱呼。”
聽着她略帶磕絆的話,熇炎又悶聲嗯了一句:“…我也是。”
空間陷入安靜,林妮低頭啃咬着易拉罐,宣泄着心中的緊張。前面的人率先平復好了情緒,正要轉身,林妮就突然撒腿跑掉了。
“學長再見,我突然想起來萌騎士一會要開會,要來不及啦!”
熇炎可以平復下來,完美隱藏自己,可林妮不行,她真的完全不能壓抑那洶涌而來的悸動。
她自己也很奇怪啊,自從確定自己喜歡人家以後,她就總是不受控制的緊張。比如對視的時候會不知所措,不敢看,可是爲什麼之前不會這樣。
更有時候他明明什麼都沒做,只是說了兩句話而已,她就自亂陣腳的東逃西竄。
烏克娜娜和艾瑞克隊長談戀愛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嗎?
不過仔細想想這兩種情況貌似完全不同,好像不能和她們對比…
所以這到底要怎麼辦呢?
熇炎視線追隨着林妮如風一般跑走的身影。
向來聰明冷靜的智之星,沒想到會在這件事上緊張到漏洞百出。
她已經非常明顯了,但熇炎還是不能多說什麼。
至少不能是現在。
而林妮自己心裏也很清楚,如果喜歡的人是熇炎,那她就一定要努力學習,早日畢業。
等真正的成爲了一個合格的大人,再去向對方表露自己的心意,到那時,無論成功與否,林妮都不會覺得有遺憾。
因爲她的生命曾經迷茫無措,她甚至不明白活下去的意義。
每天保持開心是爲了不讓長輩,朋友們擔心。
拼命練習魔法是爲了保護夸克族,對抗暗黑大帝爲父母報仇。
她每天忙忙碌碌,可她卻始終不知道該爲自己做一些什麼,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但現在…她真的有了一件是爲自己的事情,卻又經常感覺到自卑。
她其實是個很糟糕的人來着,外表的光鮮亮麗只是虛假的面具,她常常感覺不到開心,卻還是要假裝自己很開心。
有的時候,她自己也快要分不清,我真的開心嗎?我笑的時候,是真心的在笑嗎?
所以‘喜歡’這個詞,對她來說,是從未想過甚至是不敢妄想的奢望。
誰會來喜歡她這樣的一個人呢。
一個缺乏安全感,缺愛,沒有自信,極度自卑,又喜歡僞裝的一個人呢。
她鮮活的靈魂早已死在了十五年的那個夜晚。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她還是想要爲自己,爲逝去的自己去做一些事,
就算被拒絕了也沒有關係。
至少她真的爲自己做過一件事了,
只要她做了,
林妮·忒拉赫就會活過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