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還有個沒露面的主子嗎？”環顧四周，戰鬥過的空氣燒的起了裂紋，除此之外並無異樣。
“肯定是嚇跑了，”凌雪歡快的說，“童子可真厲害！”
小鬼表情欠奉，擡腿就走。
我只好小跑跟上，這一場仗看完，全然忘了自己成了阿飄。
問小鬼，“你剛剛對敵那一招，是幾個字的法術？”
小鬼不理我。
凌雪倒是好奇：“幾個字的法術，是什麼意思？”
沒等竹筒倒豆子，小鬼轉頭瞪了我一眼，嚇得我趕緊把話嚥到肚子裏。
“就是看他這麼厲害，想學習學習，”我說，“不知道剛剛用的那招叫什麼，所以問問。”
“童子深不可測，在五行大地從無敗績。
也就是到了邊境，纔有不知道童子威名的前來挑釁。
霍將軍說，童子輕易不出手，見過他出手的不是瞎子就是死的。你，”不等她說完，趕緊捂住她的嘴。
“剛剛一眨眼，那些鬼就跑個沒影，看來童子確實厲害，”哈哈，彩虹屁了一句，生怕小鬼知道我看見了他出招。
小鬼低聲說了一句：“騙子！”
也沒再說別的。
剛剛說完自己眼瞎，這會兒恨不得就地變成聾子。
“說說咱們五行區都有哪些大人物唄，”我問凌雪，“下次見面了，我好繞開走。”
“景明哥哥說，對了，你看過《見聞錄》，多少知道點吧？”凌雪三句話兩句都帶着哥哥。
“看不懂，書上的內容太久遠，你說點有意思的！”
“有意思的？”凌雪轉轉腦袋想了一會兒，“景明哥哥說，只有我覺得煉器有意思，其他人都不感興趣，你想聽？”
“算了，”有些故事適合閒聊，有些事情適合實操，煉器這等費手、講究心靈手巧的傳統技藝打小克我，不聽也罷。“等有空看你煉器的時候再請教。”
“嗯，”凌雪點點頭，“用嘴巴說，可說不出來，還是要動手。”
“看看這把劍，”我遞給她，“是不是挺古怪的？”
凌雪手剛捱過來，就“啊”叫了一聲，縮回手。
“怎麼？燙手？”
“這是金器，”凌雪說，“有點怕它！”
不就是一把破劍！怕它，又是什麼道理？難道因爲有‘殺氣’？
跑兩步追上小鬼，“哎，有個問題請教你！”
“說。”
“這有什麼古怪？”把劍提起來問他。
“你覺得呢？”
姐要是知道，何必問你。然而求學態度強過了自尊，猜度着問：“兵器也有屬性？”
“有靈之後自然就有了屬性！”
撿了一把神兵？這運氣，還真是當街撿到一張彩票，隔天中了頭獎，好得連自己都檸檬自己，“就算有靈性，也很一般，剛剛烏才一號拿它丟過來，也沒見它多神勇！”
“給我！”小鬼伸出手。
給他！
他輕彈劍身，劍身變化，從三尺兩寸變做尺八，發出低鳴。
他隨手挽一個劍花，在空中一刺，虛無之中就多出一個洞口。
“看清楚，這是穿雲劍！”小鬼演示一遍遞給我。
接住的一瞬，手腕震了一下，變沉了。等再掂量，剛剛的感覺就沒了，只剩桃木劍的分量。
看來這鬼玩意有自動調節功能，也沒個說明書，只好慢慢摸索着用。
二十一世紀了，爲何打架還用這麼古早的兵器。
問他：“這兒不是可以運過來戰鬥機，遠程導彈，怎麼打架總在使用冷兵器？”
“這個我知道，”凌雪跳過來說，“陽間燒過來的武器需要動用靈力驅使，威力大小要看花費的靈力，而且都只能用一次；
本地煉製的冥器也有體型超重或者威力巨大的，可要麼廢材料要麼費功夫，所以成品不多。
而且兵器都是時髦的風向標，前一陣子流行燒陶，再早一陣子流行制傘，還有一段時間流行子彈。
這麼多年下來，看兵器也能看出來，對手是哪一代。”
原來如此！
“還有一個問題，爲什麼打完架，不覺得累，反而神采奕奕？”
“天生的惹事精！”小鬼搶了一句。
能不能好好聊天。
凌雪的回答溫柔一點：“在戰鬥中如果擊敗對手，殘餘的靈氣會自主吸附在勝利者的身上，如果你恰好贏得比較快，賺回來的比花出去的多，自然不覺得累了。
景明哥哥說，金命是天生的戰士，可能愛財的緣故，大小戰場，只要金鬼命的現場總是打掃的最乾淨，一絲靈力都不會被漏掉。
而且作爲‘送陽人’本來就會自動沾染靈氣，如果結了符印，收靈氣更快！”
說完，一臉崇拜看着我，居然這都能收穫一枚迷妹。比那些熬夜點燈水字數，天天在評論區吆喝投票的碼字人增加收藏簡單太多。
“你懂得真多，”在冥界，經驗真是好東西，現世界裏人到三十五，什麼互聯網大廠，製造業新秀都不鳥你，恨不得把上了年紀的都踢回家去。
冥界倒真是不一樣，活得久懂得越多更容易佔便宜。
“也沒有，”凌雪不好意思的捋了捋髮辮，“童子知道的更多，聽景明哥哥說，”
“行了，”小鬼出聲打斷她，“快到地方了，沒事別扯些沒用的。”
凌雪吐了吐舌頭，也不生氣，只是拽着我的衣袖不撒手。
真想拿劍柄敲敲小鬼的腦瓜，脾氣這麼暴躁，一直沒人管嗎？
心裏生出這種想法，倒有些膽肥，不由納悶爲何我不怕他？
許是曾經一起看小劇場的情分，還有賄賂他一套家庭影院的蜜汁自信！
想不明白，算了，想那麼多幹嘛，人和鬼之間也是有孽緣的吧！
緣分許多種，有見面就掐架的，好比水火二將；也有互相捧臭腳的，好比黎黎和我；至於和小鬼算哪種，還不好說。
腳一落地，農耕小民的我就踏實許多。
從正門入界，還需上交‘人頭稅’才能通行，好在小鬼在前帶路，早有準備，數了幾顆麻籽放入門口的收銀機器。
暖黃色的機身，黑色的顯示屏立即跳出‘3’這個阿拉伯數字，小鬼過去，就跳到‘2’，凌雪過去，就跳到‘1’，擡腳剛要走，不知哪裏冒出個影子搶在我前面過了通道，數字立刻歸零。
凌雪目瞪口呆看着那一道光影消失不見，又愣愣看着我，好幾秒才說：“你帶錢了嗎？”
遺憾的搖搖頭，‘麻籽’是五大片區的通行貨幣，我一個人怎麼會隨身帶這種東西。
“那你怎麼進來？”
“快喊住童子，讓他幫忙再投一份！”
“不行啊，這個收銀機只能進來的時候投，裏面的人沒法把東西傳遞給你！”凌雪着急的說。
是擔心有偷東西的悄悄扔出來贓物，所以這是個單通道結界。
“那你出來！”
“不行啊，乾坤街有規定，進來了要逛夠一個時辰，”她指了指腦袋頂浮着的一個沙漏，“不到時間是出不去的！”
我勒個去！這進場還強制旅遊，什麼鬼玩意。
真想當街破壞公物，手裏的劍舉起來，把這個收銀臺給砸了！
“不行，”凌雪舉着手製止我，“這裏屬於自由貿易區，敢在這兒尋釁滋事的都活不到明天！”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不成，來這裏一趟，隔着門戶，兩兩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