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在搖晃中翻滾，僅存的一絲意識裏抓住了穿雲劍。
“李萘，凝神！”小鬼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心口翻涌的血氣疼的我差點暈過去，不能這樣，聽到‘凝神’二字，努力睜開眼睛，狂風吹卷，水流傾瀉，抱着穿雲劍勉力維持身形，看不清楚什麼光景，只聽到有聲音在喊：“快逃，快逃！”
混亂之時，熟悉的老爸出現在面前，一把抓住我懷裏的穿雲劍，把我從狂風暴雨、天昏地暗中扯出來。
回頭再看，牆上掛的那副畫已經是一團黑墨，“麗娘呢？”我拍着心口問老爸，一說話，噴出一口血，殷紅殷紅的。
在冥界第一次受這麼重的傷，當下顧不得許多，胡亂抹了一把，對老爸說：“麗娘剛剛也在畫裏！”
老爸沒有回答，望着牆上那副畫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想要再看畫裏情形，老爸忽然走上前，將那副畫收成卷軸，夾在腋下，看也不看我，跳着出去了。
老爸生氣，不理我！走了？
船舫搖搖晃晃，有點不結實。
“碧珠，碧珠，”我喊兩聲，找剛剛送我進來的舞娘，也沒誰迴應。
緩了緩精神，看着手裏的穿雲劍，劍身亮了幾分，自己的一張臉映在上面，灰白的和水泥一樣，嘴脣吃了血一樣。
默默把劍揣到兜裏。
“走吧，真不知道這個相王到底是誰？”嘟囔着往外走，渾身散了架，力氣被剛纔的一場混亂吸空，就想倒地不起死過去。
一出船艙，看到小鬼就坐在船舷上，突然就覺得身上的力氣長了幾分。
見我出來，他二話沒說，飄到天窗就要走。
“等等，”要是不出口，他也要走了。
他目光深沉俯視着我，好久，纔開口：“走吧！”
居然沒有毒舌諷刺，還真是不習慣。
吸着一口氣，飄在他後面。
出了伊吾城，一路無話。我是疼的累得不想說，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就跟在他後面，隨他去哪兒，我都跟着。
“時間不早，送你回去！”他終於開口。
“好的！”其實有許多話想問，最後卻憋出來一句不敢反駁。
小鬼看着我，一臉沉重。
深深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作了！明知道本事沒什麼長進，還敢什麼場子都進，被拉到黑煤窯當童工，差點小命不保。
可長點記性吧！李萘！可長點記性！
*
渾身疲憊回到住處，什麼都沒幹，昏昏睡了過去。
早上鬧錶響起來的時候，真想把它砸了。
洗澡換了衣服，在網上下單了許多東西，喫的穿的用的，讓店小二按照地址趕緊給燒了送到冥界。
這才安心去公司當社畜。
豪華早餐在工位上等我，喫飽了滿血復活，又是忙碌在辦公室的女漢子一條。
米國南同志邀請我出去遛彎，說有重大消息披露，錯過可就遠離中心高層一萬年。
今天天氣不錯，藍天白雲大太陽，雖然溫度不到兩位數，可沒有風。
適當的曬太陽，不但不會長老年斑，反而會促進鈣的合成，預防骨質疏鬆；有助於促進身體甲狀腺素，腎上腺素以及色素的分泌幫助改善情緒低落，預防抑鬱症。
當然最重要的是，陰陽平衡。長期在冥界行走，陽氣虛弱，容易小命不保。適當曬曬太陽，可以吸收日光精華，固本培元，長命百歲。
“南哥到底有什麼精華消息，快點說來聽聽。”八卦小組成員一個不落，根據討論內容的關注程度，時而並作一排擋住大道，互相唏噓；時而三三兩兩分作幾排，各自研討分析。
“你們知道要成立自主專班改制的事情嗎？”
小杜的消息也挺靈通，補充消息道：“聽說要進行機構整合，重新劃分勢力範圍。”
“和我們這些屁民有什麼關係？”肖鳳成說，“再怎麼調整，幹活的始終在搬磚，挖礦的始終在喫土。”
米國南神祕的搖搖頭說，“不一樣，這次要進行員工分股配比，每年評s的員工可以優先選擇持股比例，怎麼樣，刺不刺激，驚不驚喜？”
“有年限要求的，”杜子軒說，“像我們這種剛畢業，本來職級就很低的，沒什麼吸引力！”
今天黎黎大美女沒來，不知道她聽了作何反應。
南哥胳膊搭上小杜肩膀，親熱的說：“公司鼓勵員工投資購入股份，新員工有優惠，這也是爲了留住人才，你可以考慮考慮！”
“還有這大好事，錢多的能不能買個領導噹噹？”我問。
肖鳳成說：“那又是何必，自己出去開公司當老闆豈不更快意！”
小杜贊同我的觀點：“與其冒險自己開公司，不如入股成熟的，自己當老闆才累，還是在大公司買個組長噹噹划算！”
“出息，”肖鳳成鄙視他，“組長現在就讓給你，誰不當是孫子！”
我：“當咱們這種組長有什麼意思，受苦受累都是你，頂雷背鍋也是你。要當也是去採購啊，後勤啊，多好，清閒又有福利！對吧，小杜！”
“知我者，萘萘姐，”小杜狗腿的說，“你們的境界，可沒法和我萘萘姐比。”
“果然經歷過生死的人有大智慧！”米國南說。
“摸魚的第一信條就是，能躺着絕不坐着，能不升職絕不升職，能吃閒飯絕不喫乾飯。
還記得《人民名義》裏面的小官大貪嗎？”我說：“人家的能耐早就可以升職的，愣是在一個崗位上穩紮穩打半輩子，圖啥，就圖什麼流程都熟，要不是膽小不敢洗錢.......”
“打住，打住，”米國南止住我繼續科普，“別教壞孩子，不能學反面教材，李萘同志，我代表組織批評你，不要傳播消極思想，這次專班整改爲的就是提升員工主人翁意識，大家羣策羣力，爲公司市場騰飛，業績飆升做準備的。”
“你要多聽取羣衆的聲音，”肖鳳成說，“尤其是基層員工，尤其是年輕的員工，更尤其是年輕的基層的男員工，所以，小杜，你什麼想法？”
“哎，老肖，你不要引戰啊！”我說，“你這男女對立，底層高層對立，羣衆幹部對立，年輕資歷對立，能不能好好說話！”
“看看我們李萘，階級覺悟多高，”肖鳳成立刻接話，“剛剛說的摸魚完全就是正話反說，天天在辦公室忙得和小蜜蜂一樣，任勞任怨的。
要我說，這種以廠爲家，病假都不肯多休息的好同志就應該多給股份以資表揚。”
“不不，不，老肖，”我立刻反駁，“你可誤會了，我完全是生活所迫，如果誰今天送上一張銀行卡，存款1後面跟着8位數，我立馬躺下，誰都別攔着我！！
什麼小蜜蜂，什麼以廠爲家，太虛，特別不真實！”
米國南拉着小杜和我並排走，說，“來來來，8位數來了，趕緊的，李萘，接住，”說完，就把小杜往我身邊推！
好啊，你們幾個，合着不是公佈重大消息，是來當月上老人的。
這保媒拉線乾的挺有模有樣的，是不是考慮去江蘇衛視把孟非換下來，你倆天天說相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