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靈，童子？”景明把我拉開，看着成人版的小鬼，蹙着眉問，“當真？”
小鬼哼了一聲。
景明聽了這聲熟悉的‘哼’終於回過味兒來，抱拳恭敬的行個禮：“見過童子！”
“嗯！”小鬼哼出一個字，問他：“姓霍的有沒有說，鯤鵬死了沒？”
“將軍不曾提過，”景明的態度大轉彎，剛剛還想抽鞭子來着，這會兒就變成乖寶寶，童子問什麼，他就規矩答話，只是聲音冷冰冰，沒有溫度。
“司太來呢？”小鬼繼續問，“他沒去各大區解釋解釋鯤鵬瘋魔的原因？”
“司宗主一直未曾露面，傳聞他被鯤鵬架空，怕是已遭毒手。”
“那是個老泥鰍，千年陰溝都過來了，還會被風閃了腰！”小鬼嗤之以鼻，“你們的消息也太慢了！”
“童子所言極是！”景明毫不反抗。
我說：“咱們就在這空地上聊天嗎？是不是四處看看，萬一鯤鵬這老傢伙不止打劫我，還打劫了別的五行使，怎麼辦？”
“你說得對！”景明立刻接話。
“分頭行動，看看四周有什麼動靜！”童子也不囉嗦。
“好，”景明對我說，“走吧！”
我，識相的說，“我跟着童子，你一個人更靈活，有什麼消息，”摸了摸身上，委實不知道我倆之間怎麼聯繫，只好看着小鬼求救。
小鬼：“你跟着他，有什麼事好聯繫。”
倒是忘了，小鬼和我天然之間存在着聯繫，根本不用外物，於是痛快和他說了再見。
作爲一個附屬配件，我和景明組隊，以滋水爲界，我倆負責北邊。
三人一分開，我勾着景明的袖子，和他瞬移了好幾處，沒什麼異常。
荒涼的河谷之地，植被都很稀罕。
“這裏怎麼這麼陰冷？”我問景明。
“我們如今在川樸洞王的地界，這裏的鬼嗜殺，卻又不打掃離魂，所以常有遊魂，比別處陰冷許多。你若撐不住，我們早點退回去！”
“沒事，只是好奇，”我回他，“這幾天吸滿了陽氣，這點低溫沒關係。”
“童子怎麼會和你在一起？”景明大概是忍了好久，終於問出來。
“多半是爲了保護我，”隨口胡謅，“你知道，自從他用了個土方子把我重新燒了一回，我就變成了這香餑餑五行體，搞得好多鬼，尤其那個鯤鵬想拿我煉器，見天追殺我。
他愧疚之下，爲了補償我，就臨時給我做保鏢。
誰讓我靈氣這麼低微呢！
哎，什麼時候，我也能修的個厲害的大殺招，見誰，誰都怕我，那多好！”
示弱，尤其是在男人面前，往往會激發對方的保護欲。
“可我，從沒聽過，童子，”景明猶豫了，最後的話沒說出口。
“童子怎麼了？”追問一句。
“童子向來獨來獨往，也很討厭弱者！”景明這個直男。
“那不一樣，自己捏的泥人，就算是個歪瓜裂棗，也不能讓別人打破，是不是？”
“這麼說，也有道理！”
要不然呢！總不能現在就告訴你，童子不過是鳴鳳的另外一個版本。
“你覺得明皇能成功復活嗎？”我問景明。
景明不明所以的看着我，眼睛裏寫滿了他接下來的答案，“不過是時間早晚！”
好奇怪，爲何冥界的大鬼小鬼們這麼篤信明皇能成功復活呢？一個個都被下了降頭嗎？
“你見過以前的明皇模樣嗎？”
景明搖頭，回答：“未曾。”
“將軍、大王他們有辦法辨認，有什麼好疑惑的！”景明一定覺着我的腦袋裏裝着的都是毫無營養的問題。
我倆邊聊天邊摸索周邊的情形，兩區交界處如此安靜，也沒有邊防，綠燈塔和川樸洞果然是沒有秩序毫無管理的地方。
我心裏放鬆了些，硌腳的路面除了碎石頭還有經年雜生的野樹根，本來想丟出一星半點火光，被景明制止了。
月色清輝，我磕磕絆絆前行。
景明這傢伙是走慣了夜路，看我一歪一拐，終於想起來提醒我，“你怎麼不飄起來？”
害！做人做得久了，竟忘了這個！
起了個飄起來的姿勢，腳面卻遲遲沒有離地，我又把自己往上面拔了一截，還是沒什麼動靜。
“怎麼了？”
“飄不起來！”
“呃，”景明低頭看了看我的腳，“你沒穿夜遊鞋？”
“什麼裝備？聽起來很酷！”
“這裏的土地下了禁咒，若是生人或者生魂誤入是無法離地飄的，乾坤街就出了一宗買賣，專門售賣夜遊鞋給像我們這樣需要行走在五區的半陽人，非常暢銷！你沒聽過？”
“我在五行輪轉區的時候也去過乾坤街，明明那時候可以飄起來的；還有在綠燈塔和教皇區的結界裏也沒什麼不妥，爲何這兒就不行！”
“那會兒你陽氣弱，靈氣也弱，禁制不約束你，現如今，想要再來去自如，就沒那麼自在了！”
“你不會告訴我，這夜遊鞋都是有編碼自動識別靈氣強弱的吧？”
“你怎麼猜出來的？雪兒告訴你的？”
“我今天第一次聽說夜遊鞋，雪兒可沒和我提過。怪不得連邊界之地都不看護，這禁制怕不是隻針對你我這類人，就算是鬼要偷摸混進來，也難吧！”我蹲下，摸着地上，涼涼的土，除了潮溼點，並沒什麼不同。
川樸洞和綠燈塔的邊界狹長，互相交錯。又是羽皇和角皇分別管轄，這些年彼此默契的不在此處屯兵固守，只是不停的投入法力加強陣法，讓原本在此處摸魚的孤魂野鬼們望而卻步，鮮少活動。
再加上上次鯤鵬引火上身，把邊界處靠北的地方燒出好多裂隙，這種地火和天火互相交織燒出來的裂谷，有一股來自地底深處的吸力，好似被抽成半真空，路過的甭管是法力尚可的大頭目鬼精還是瘦骨嶙峋只有架子的鬼卒，抑或是已經各種法寶傍身的鬼仙，只要踏足此處，統統被吸入再無復出。
若不是官方出來闢謠，這處邊界又會生出許多傳說，而那不知情的傻瓜蛋們當真信了邪，以爲這裏有什麼奇珍異寶趕早過來送命。
景明告訴我，前幾日還有組團過來撈寶的散卒遊勇，可沒一個魂魄齊全能出得來，這麼三兩天功夫，也就清冷了。
我和景明在周邊遊蕩了許久，連個鬼影都沒碰到。
簡直都要懷疑自己的2.0版眼睛不好使了。
“那大裂谷離這裏還有多遠距離？”
“兩瞬移的功夫！”
“你能準確把握，到那裂谷的邊界嗎？”我問他，別到時候定位不準，直接栽進去。
景明望了望四周景色，搖搖頭，說：“霧氣太重，看不分明。”
“可惜我飄不起來，要不然，還能幫你打探一下前方情形！”
景明蹲下把褲腿挽起之後動手脫鞋。
我看着他這舉動，丈二摸不着頭腦，問：“你這是做什麼？”
“你穿上這雙夜遊鞋，”景明毫不見外的把鞋拎起來遞給我，鞋子還帶着襪套，是個高腰靴子，接着時候：“看看四周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