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走了出來,揉了揉自己差點被震聾的耳朵,皺着眉看向她,

    “天機堂就是這麼教你們規矩的嘛,在別人家中如此不知禮數,我倒要問問方少俠知不知道你揹着他時如此盛氣凌人,我看你也不是想當什麼丫鬟,怕是想當少主夫人吧。”

    “你,你胡說。”大概是真的被戳中了心思,竟然如此氣短,喬喬見她這個樣子瞭然的笑了笑,

    “雖然我很看好你的大無畏精神,但是在這個世道門第是個坎兒啊,小姑娘你得聽勸,不過做個姨娘卻是夠了,只不過我聽說方多病的未婚妻是大熙的公主,她可能不太能接受自己的夫君納妾。”

    “大清早的誰在亂叫啊。”方多病揉着宿醉後有些疼的頭下了樓,然後就看到自家的侍女被吊在了半空中,着急的走到樹下,

    “這,這是?”

    喬喬笑眯眯道,“方少俠我問你一個問題,若是一個大家族的下人擅闖好心收留他主人的人家,言語與動作間毫無尊敬可言,那這樣的下人是否需要懲罰?據我所知大家族中的下人可代表着主人家的體面,如此不知尊卑豈不是讓人笑話。”

    隨着她的話離兒的臉色越來越白,方多病何其聰明,他皺了皺眉向李蓮花和喬喬拱了拱手,帶着歉意道,

    “我是管教不嚴,實在抱歉。”

    離兒咋咋呼呼的性格他最瞭解了,往常旁人礙於天機山莊的威嚴不會說什麼,但李夫人說的事確實是她的風格,被人點破之後有些尷尬。

    方多病讓小廝將離兒放了下來,難得嚴肅了臉色,

    “你們兩個還是回去吧。”

    “少爺,少爺別趕我們走。”

    “是呀少爺,阿福還要伺候您呢。”

    喬喬在一旁說起了風涼話,

    “你們還有錢嘛,三張嘴可不好養啊。”

    本來有些鬆動的方多病立馬應了心腸,他將倆人帶到了一旁,語重心長道,

    “咱們身上的銀子確實不多了,分出一份作爲盤纏讓你們在路上用,若是隻剩我一人還能厚着些臉皮在李蓮花家蹭飯,起碼喫住不愁。”

    阿福懂了,“放心吧少爺,我絕不做你的拖累。”

    離兒抽抽搭搭的擦了擦眼淚,滿是不捨,

    “不然讓阿福回去吧,我還能照顧少爺。”

    “不用,你們一起回去,我會通知我娘派人在半路接你們。”方多病覺得自己既然要入這江湖,那便不能有什麼大少爺的做派,如果不小心碰上了自己的師父師孃豈不是會被嫌棄嬌貴,不認他這個徒弟怎麼辦。

    就這樣倆人只能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方多病鬆了一口氣,臉上掛起了討好的笑容,

    “李蓮花,我看你這裏也挺大的,不然咱們結伴同行吧,一起查案破案豈不熱鬧。”

    李蓮花哼笑了兩聲,瞥了他一眼,

    “我看你是身上沒銀子了想找個可以白喫白住的地方,謝邀,廟下供不起你這尊大佛。”

    “別呀,再商量商量。”方多病乾脆賴在了蓮花樓,怎麼趕都趕不走,李蓮花也是拿他沒辦法,只能約法三章,

    “第一你沒有錢可以,但是要以工抵債,做飯洗碗都是你的活,第二我們夫妻兩個比較注重私人空間,所以我們的房間你不能進去,第三你自己住的地方要收拾好,我夫人有潔癖。”

    “沒問題。”

    他答應的特別快,只要有人養那其他的都不是事,不就是做飯洗碗嘛,這可就瞌睡遇上枕頭了,強項啊。

    中午方大廚就直接上崗了,他端起了鍋子就看到了墊在下面的贏珠甲,摸了摸確定沒看錯之後才氣勢洶洶的衝到了在一旁喝茶的李蓮花面前,

    “笛飛聲的贏珠甲怎麼在你這裏。”

    李蓮花淡定的瞥了他一眼,忽悠道,

    “這是笛飛聲的啊,我娘子家住東海旁,他們打架那會兒我正在岳家做客,第二天就在海邊散步的時候撿到了這個東西,我覺得隔熱不錯,便拿來墊鍋子了,你要是想要的話就拿去吧。”

    “我纔不要,墊鍋子剛剛好。”方多病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彷彿只是來例行公事的質問一番,不過有一說一呀,這位大少爺的廚藝是真的不錯,老饕餮了。

    喫飽喝足之後喬喬就指揮着他將蓮花樓收起,

    “咱們也該走了,馬上就要下雨了,這一處的霧氣有毒,還是早些尋個其他地方住下比較好。”

    “那馬兒怎麼辦。”方多病指了指停在那裏喫樹葉的四匹馬,“大小也是條生命啊。”

    喬喬走過去給它們的馬嘴裏塞了一顆小藥丸,

    “放心吧,這裏的霧氣只針對人,不過爲了保險起見我還是餵了他們丹藥。”

    “哦。”

    三人將蓮花樓藏在了樹木茂盛的地方,此時天已經有些擦黑,他們趕緊去了附近的小明客棧投訴,還沒進門就被小二手裏端着的那一盆燒熱的炭先打了個照面,他笑呵呵的說道,

    “幾位客官請見諒,咱們小店有個規矩,進門前得跨一跨驅邪的火盆。”

    “驅邪?”

    “幾位客官有所不知,這附近有個古戰場不少士兵曝屍荒野,所以總會時不時的傳出點讓人疑神疑鬼的事來,恰巧今天又是中元節,掌櫃的特地準備了火盆讓大家跨一跨驅驅邪氣。”

    “入鄉隨俗,理解理解。”李蓮花溫和的笑了笑,拉着自家娘子跨了過去,就這點小要求罷了,又不是殺人放火沒必要爭論。

    “有勞有勞,歲歲平安。”

    剛進門大廳之中吵吵鬧鬧的,只剩下角落裏的一張桌子了,而四面的牆壁上都貼着尋人啓事,畫上面的是一個女子眼尾有一處傷疤,格外的醒目。

    李蓮花大概掃視了一眼,給了方多病一錠銀子,囑咐道,

    “先去要兩間上房,一定要乾淨一些的。”

    “好。”

    喬喬坐在桌前看了看牆上掛着的菜單,

    “小二,這邊上來你們這裏的前三個招牌菜,再上一份西瓜,主食的話,三份米飯即可。”

    “好嘞,請稍等客官,菜馬上上桌。”

    正在喫飯,中間突然狂風大作門戶大開,牆上本就粘的不牢固的尋人啓事,竟然飄的滿大廳都是,李蓮花拿起一張仔細看了看,

    “是玉城的二小姐離家出走。”

    喬喬給他夾了一筷子菜,隨口問道,

    “有賞金嗎?”

    “呵呵,只說有重謝。”

    “算了,一般這種的都是虛假廣告。”喬喬可是打聽過了,這玉城不服氣四顧門的管束,完全是關起門來一家獨大,再加上路途遙遠就更加放肆了起來,她纔不信他們會守信用付報酬,

    “別管了,快喫飯吧,不然就涼了。”

    “涼就涼了,反正也不好喫。”方多病在一旁小聲嘟囔着。

    “……”李蓮花瞪了一眼挑三揀四的方多病,“請問方大少爺懂不懂什麼叫寄人籬下。”

    “懂,但我不想說。”方多病也就是嘴上說的硬氣,扒拉飯的動作是一點都不慢啊。

    突然大門被人狠狠的踹開,一個戴着帷帽的小妞環視了一圈,像是想起了什麼將帽簾放了下來,接下來就是玉城護衛認主子的場景。

    整個過程十分的絲滑,喬喬在一旁喫瓜喫的開心,還有美男伺候着,

    “今天晚上要出事。”

    “??”方多病不解,“出什麼事啊?”

    “聞到了死亡的味道。”喬喬閉着眼睛一臉陶醉,準備做一回謎語人,

    “死神的鐮刀高高掛起,殘缺的木偶揚起了猙獰的微笑,到底誰是幕後之人,請聽下回解說。”

    “哎呦。”本來爲自己的文化水平所傾倒的女孩下一秒就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敲了敲額頭,

    “說人話。”

    “哼,你打我,你家暴我,我要回孃家。”喬喬撅着嘴,雙手環胸背過了身,但時不時向後瞟的小眼神告訴男人,快點來道歉不然我可就真走了啊。

    李蓮花寵溺的笑了笑,伸出手爲她揉了揉額頭,

    “別鬧啦,快說說你又看到了什麼。”

    “好大一股血腥味,你們都聞不到嘛。”喬喬笑眯眯的指了指上面,她真的是特別的好哄,

    “在二樓。”

    她話音剛落外面電閃雷鳴,有無數的黑影從窗邊閃動着,大門被風吹開,一個一個血色的腳印慢慢顯現出來,直衝着二樓的某個房間,喫飯的衆人全部嚇呆,一個個口中都大喊着有鬼有鬼,只有喬喬無比淡定的站起了身,她走到最近的窗臺上將窗戶卸下,然後將夾層裏面的小紙人和螢火蟲捏了出來,看着被嚇的團成好幾團的大男人們,挑了挑眉,嗤笑道,

    “我好怕怕呀,這鬼好可愛啊。”

    又把小紙人扔掉蹲在地上研究起了血腳印,伸手碰了一點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是一種叫做赤霞草的植物,經過熬煮之後並沒有任何顏色,但若是遇到了水就會化成血紅色,看來是有人提前進來做的部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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