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夫人笑着打趣道:“我是說過我比不得從前,可也沒那麼不中用,晚睡個一時半刻,沒什麼的……”
轉而,她正色問:“與天華聊了這許久,可對他有所瞭解?”
但聽歐承川嘆了口氣道:“九齡過世了……”
歐夫人不禁詫異:“不是前不久還來找過你嗎……怎麼就過世了?”
歐承川語氣沉重地回道:“天華沒細說,只說是遭仇人所害,連他母親也跟着遭了害。看天華那難受的樣子,想來他們走得一定很悽慘,詳情如何,只能等天華的心情好些後再問了……”
歐夫人默然了片刻後,探問:“那你打算如何安置天華?”
歐承川一邊想着當日廉九齡來找自己的情景,一邊言道:“與九齡相識了多年,他從不曾接受過我給的錢物,更沒向我提過什麼要求。如今,他既然開了口,託我照拂他的徒弟,我自然是不會推諉的……”
歐夫人點點頭道:“看來,九齡很疼他這個徒弟……天華這孩子樣貌出衆,人也挺活絡的,若調教得當,定會有所作爲……”
聽到此,歐承川笑道:“單衝他能站出來揭穿神棍的伎倆,這孩子的品行就不錯,不然,九齡也不會這麼的替他着想……”
他說着,頓了一頓後,接道:“只是這孩子的心思很重,脾氣也挺硬的,這點倒有些像我年輕時的樣子……還有,當我看到他那個兄弟跟他起爭執時,更讓我想起了當年,我跟江和……”
說到此,但聽他輕嘆一聲後,默默的踱步至窗前。
歐夫人見狀,知道丈夫的心病又犯了,遂拿起披風,走到丈夫身後,替他披上,並溫言提醒:“夜涼如水,小心身體……事情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你又何苦總念着……”
轉而,他回過身,擺擺手道:“罷了罷了,不提這些,還是說說怎麼安置天華吧……”
但聽歐夫人調侃道:“你這從一進門到此刻,不就都在說天華嘛……”
歐承川聞言,笑問:“怎麼?你是在替孝棠喫醋?”
歐夫人一提到兒子,便是一臉的驕傲:“孝棠是個直腸直肚,又是戰功赫赫的岳家軍,豈會像個孩子般,愛與人爭鬧。我這當孃的,就更不會……”
可未等她說完,卻聽歐承川輕哼一聲道:“戰功赫赫又如何?我大宋朝素來輕武重文。即使嶽元帥能驅逐金人,收復山河,但若立與那朝堂之上,也未必能多得榮寵。”
歐夫人聽後,認同道:“也是,朝堂黨爭,不亞於沙場對敵,不是說,看淡了生死,無懼無畏就能應對的……單就這輕武重文,也難保孝棠入朝後不會備受排擠……更何況,那秦大人與嶽元帥不和,宗大人又爲人剛正,萬一孝棠有什麼應對不當,怕是連個幫忙說話的人都找不到啊……”
說話間,但聽門外傳來丫鬟的叩門探問聲:“老爺、夫人,可曾安睡?”
歐承川眉頭微一動後,問了句:“何事?”
丫鬟遂回報:“寧伯要見老爺。”
歐氏夫婦聽後,不禁臉色一變。
隨即,歐承川叮囑妻子:“時辰不早了,你先睡,我去去就回……”說着,開門走了出去。
房外,走廊的拐角處,站着位六十來歲的壯碩老者。
歐承川出來後,與那老者低語了幾句,跟着,二人便匆匆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