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天際線上泛起了一絲絲白肚,衆人停在一處坐落在山坳間的民房,胖子站在一處斜坡前,透過破碎的窗戶向屋子裏張望,他觀察了很久很久,光頭忍不住催促道:“胖子,你丫的能不能快點,都特孃的十分鐘了。”

    夏遠安撫他:“別急,等一等沒事的。”

    光頭便作罷,不再吭聲,夏遠帶着他們逃出來,幾人對夏遠的崇拜已經達到了一個頂點,甚至可以爲他賣命。

    老許架着昏迷的鵬哥,拍了拍光頭的肩膀,身旁的瘦子也道:“光頭哥,別急。”

    光頭哥扭頭咧咧道:“你纔是光頭哥呢,我有名字。”

    瘦子嘿嘿一笑,臉上止不住的開心和高興,終於從裏邊逃出來了。

    周明明和李鑫站在夏遠身旁不說話。

    “遠哥,我好了。”

    胖子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說道。

    夏遠問他:“決定了嗎?”

    胖子點點頭,道:“算了吧。”

    光頭忍不住說:“怎麼能這麼算了,你不是記恨他們嗎?”

    胖子沉默了一下,說道:“最小的女孩纔到我腰間,如果我報復了他們一家,他們一家接下來的生活怎麼辦?雖然我恨他們把我投出去,但是他們的孩子是無辜的。”

    胖子內心還保留着一箇中國人獨有的善良,他恨得是那些與詐騙園區同流合污的人,但是他們的孩子卻是無辜的,固然可恨,可胖子就是無法下去手,站在坡前掙扎了很久,才決定放棄。

    衆人有些沉默,瘦子說道:“如果沒有遠哥,你現在還被關在裏邊,整天被人虐待,再說了,你怎麼知道他們的子女長大了就不會跟他們的老的一樣,甚至比他們更加可惡。”

    光頭也道:“環境能夠改變一個人,他們生活在這裏,見得多了對這些事情都已經見怪不怪,瘦子說的其實是對的。”

    胖子張了張嘴,有些啞口無言。

    跟在夏遠身旁,沉默了半晌才道:“至少他們現在還沒有變成那個樣子,未來還是帶着很多轉變的機會。”

    他們離開這條街,向着縣城外走去。

    甸緬的縣城十分的落後,街道髒亂,到處都是可見的生活垃圾,行人也比較多,甚至還能夠看到持槍的私人武裝,坐在一輛卡車上,在髒亂的街道上疾馳而過,路邊的行人避之不及。

    光頭伸手撫摸着自己光潔的腦袋,吐了口唾沫,說道:“特奶奶的,甸緬這邊真的亂,到處都是拿着槍的,遠哥,咱們現在去哪?我們聽你的?”

    夏遠一邊走一邊說:“我留在甸緬還有事情要做,可以給你們一個去留的機會,離開甸緬回到祖國的懷抱,祖國會保護你們,留在這裏,連我也不敢保證你們接下來會面對的是什麼。”

    衆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夏遠也沒有強迫他們,自顧自的走着,目光掃過兩側的街道,這邊是不能待了,要不了多久,在當地的佤邦集團就會展開對他們的搜捕,留在這裏只是死路一條,趁着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要帶着他們跑路。

    就在衆人思考的時候,夏遠看到一旁賣二手汽車的,各種各樣的農用三輪、摩托車、破的不能再破的麪包車,甚至是破舊的中巴車都有。

    “跟我來。”

    他徑直拐進去。

    緬甸的錢叫緬元,又稱mmk,一元人民幣能夠兌換三百零二塊緬元,出來的時候,光頭開着一輛破舊的麪包車,他們花費了從看守身上摸索到的所有錢,買下了這輛價值幾百人民幣的破舊麪包車。

    有了代步工具,這就意味着他們距離家更近了,車上的衆人心情更好了,遠離了魔窟,馬上就能夠踏上回家的腳步。

    “先到邊境的新多吧。”

    夏遠尋着記憶中的路,指揮着光頭開車沿着破舊的道路,來到了邊境的新多鎮。

    低矮的房屋、髒亂的街道,下車之後能夠明顯的聞到空氣中那股揮之不去的腐朽氣味,隱隱有些難聞。

    周明明看着四周,道:“這裏是我們剛來的地方?”

    夏遠道:“對,這裏的人常年生活在邊境上,我們可以找一些當地人,帶着你們越過邊境。”

    他轉身看着幾人,說道:“現在是選擇去留的時候到了,你們是選擇回到國家,好好生活,還是留在這裏?”

    光頭摸着自己光潔的腦門,問道:“遠哥,你留在這裏準備做什麼?”

    夏遠道:“我此行來甸緬的目的是爲了尋找我的一個親人,他和你們一樣,是425園區的,不過失蹤了。”

    胖子又問:“遠哥,你的親人叫什麼,我們在這425園區待了好幾個月,或許認識呢?”

    “李泉平。”

    一個十分陌生的名字,衆人撓了撓頭,以爲自己可以幫得到救命恩人,沒想到對方卻說出了一個不認識的名字。

    老許是待的時間最長的,他搖搖頭道:“遠哥,我們沒聽過這個名字,會不會是其他辦公室的,辦公室之間的工作人員是很少有交流的。”

    園區的看守還是非常森嚴的,他們奉行着一種多幹活,少偷懶。多做事,少說話的工作原則,別說是不同辦公室了,就是一個辦公室的人,被關押的成員之間也是很少交流,除非像老許、胖子、光頭他們這幾個在園區待了好幾個月的。

    而自己這種剛來不到半個月的,別說是跟其他人,就是跟一同前來的周明明和李鑫兩人的交流都沒有超過十句話,唯一最多的一次交流也是昨天晚上計劃逃跑的時候。

    “沒關係,我們還有車上那個傢伙。”夏遠眯着眼,扭頭看向車上躺在後排,像是熟睡的鵬哥身上。

    然而負責看守鵬哥的瘦子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鵬哥死了。”

    衆人臉色微變。

    夏遠走上前,手伸過窗戶摸了摸鵬哥的脖頸,忍不住皺了皺眉。

    實際上今天早上的那一擊鐵山靠直接將鵬哥的內臟給撞碎,體內大出血,又沒有治療,自然就死了。

    “死了就死了。”夏遠收回手掌:“只是接下來的調查要更麻煩很多。”

    殺了人,他心裏依舊十分平靜,也間接證明了在經歷過戰爭世界的殘酷之後,他的心境也會在現實中得到提升。

    鵬哥死了,讓他們頗感意外,但對於鵬哥是怎麼死的,他們心裏就十分震驚了,鵬哥只遭受過一次傷害,那就是遭受到夏遠的突然衝撞,被他撞飛出去之後,甚至砸倒了好幾名看守,而後就一直陷入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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