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消沉,大地白雪泛着熒光。

    夏遠帶着肖和平,深一腳,淺一腳的爬到山上,往山下望去。

    在三座山夾角形成的交匯處,有一片城鎮廢墟,美軍進入城鎮之中,依託着城鎮,構建了環形防禦工事。

    外圍是簡陋的機槍地堡以及瞭望塔,和大量步兵,並在重要位置掩埋了地雷。

    第二層是坦克和裝甲車,以及自行高射炮車。

    第三層是核心區域,停放着美軍的卡車、燃油、彈藥、重炮等等。

    在夏遠眼中,敵人的環形防禦陣地就像是一層一層剝開的洋蔥般,被他看的透徹。

    但在肖和平眼中,消沉下去的大地一片蒼茫,灰濛濛的,隱約看到鎮子中有跳動的篝火以及打着燈的瞭望臺。

    “這就是美軍駐紮的地方了,他們的好東西就放在這個鎮子的中心位置。”

    “外圍是美軍的步兵、火力點,還有坦克。”

    夏遠簡單的把敵人的情況講給肖和平。

    肖和平不知道下一步該幹嘛,問到:“夏遠,你說怎麼抓舌頭。”

    “抓舌頭簡單,外面那一圈,全是舌頭。”

    “還有那裏,那兒,以及這兒。”

    夏遠又指着黑暗的山下,任由肖和平如何仔細看着,都看不出來什麼,反倒是在夏遠眼中,他所指的幾個地方,都駐紮着美軍的一個偵查小隊,兵力大約在一個排左右。

    “我看到了。”肖和平忽然說道:“那兒有篝火。”

    夏遠愣了一下,看過去,在他所指的幾個地方,的確有瑩瑩篝火在燃燒。

    只是他一直保持着夜視,篝火在他眼中就像是被隱去的信息,他着重注意到的地方反倒是美國鬼子的幾個營帳。

    “對,就是那幾個地方,抓舌頭,去那裏就行,那是美國鬼子的偵察部隊,你也可以理解爲美國鬼子負責警戒的部隊。”

    “好。”

    肖和平點頭,依舊看的出來,他的神色有些緊張,“夏遠,你爲什麼不緊張?”

    夏遠笑着說:“咱們面對的是人,我緊張什麼,以前我面對的可是大蟲。”

    肖和平驚訝:“真羨慕伱,我要是打槍和你一樣厲害就好了。”

    夏遠安慰道:“會的,槍法都是靠子彈喂出來的,以後到了戰場上,有你發揮的時候。”

    “嗯!”

    黑夜無邊,美軍的駐地一片寂靜,篝火裏的樹木正在噼裏啪啦的燃燒跳動着,一名美軍大兵正在篝火少熱着騰騰熱茶,他穿着厚實的軍大衣,帶着棉帽,茶缸裏的熱茶幡熱,用兩根棍子挑下來,在裏邊倒上黑乎乎的粉末,又從罐頭裏取出一塊放糖放在裏邊。

    用小勺子輕輕攪動,大兵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沒有什麼比冬季的熱咖啡,更能撫慰人的心靈了,這該死的鬼天氣,希望明天會好一些。”

    喝着熱咖啡,忽然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動靜擡起頭觀望。

    那一絲動靜悄無聲息的又消失了,彷彿沒有出現過一樣。

    “該死的,這鬼天氣太折磨人的神經了,我一定是幻聽了。”

    大兵大罵一聲,又在心裏開始咒罵政客。

    該死的,他們可以享受溫暖的壁爐和聖誕節的火雞,而他們只能在這該死的朝鮮,露宿山野,簡直凍死人,又折磨人的神經。

    在駐地後方的一塊雪窩,向山上延伸出兩條長長的劃痕,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山上滑下來。

    雪窩裏,肖和平死死的貼着冰冷的積雪,面容緊繃着。

    他的身子被夏遠的手摁着,片刻才鬆開,肖和平緊繃的身體方纔鬆懈:“差點被敵人發現。”

    夏遠點頭,示意他的動靜小一點,擡起頭望着美軍的一個前哨駐地,這裏是美軍的一個偵察排駐紮的住所。

    一片被掃開積雪的空地,扎着三個營帳,帳幕拉下來,營帳上方落了一層薄薄的白雪,顯然駐紮在這裏有一段時間。

    三個營帳呈品字形,中間是一對篝火,還有凳子和小桌子,一名美國大兵坐在凳子上,雙手捧着鐵茶缸,喝着茶缸裏熱氣騰騰的咖啡。

    篝火上還夾着半隻燒雞,是從朝鮮人民手中搶奪,外表被烤的金黃,散發着一股誘人的香味。

    大兵把茶缸放在桌子上,拿起架子上的烤雞啃了起來。

    “跟着我!”

    夏遠偷襲這種駐地,早已是輕車熟路,眼下唯一的困難就是,踩着雪地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周圍一片死寂,勢必會引起美國鬼子的注意。

    最好的方法就是聲東擊西。

    夏遠依靠恐怖的投擲能力,向他們正對方向投擲出一顆石頭。

    石頭劃過半空,砸在遠處的一根樹木的樹幹上,發出咚的聲響,把那個正專心致志啃烤雞的大兵嚇了一跳。

    “who!”

    他警惕的放下燒起,抓起身邊的加蘭德步槍,瞄準遠處的黑暗。

    黑暗一片死寂,什麼動靜都沒有。

    大兵有些不放心,端着槍跑到樹下查看一番,在雪地上,有一顆石子嵌入雪地中,似乎剛剛發出聲響的,就是這個東西。

    “什麼東西!”

    大兵一臉茫然,繞着樹木周圍轉了一圈,除了他在雪地中留下來的腳印以外,就沒有看到其他任何痕跡。

    大兵望着黑洞洞的林子,風吹着樹梢,猶如鬼影在晃動一般,他打了個哆嗦,連忙跑到篝火前,感受着溫暖的火光覆蓋身子,驅散身體上的寒冷,心中的寒意消散幾分。

    “上帝保佑我!”

    大兵在心口點着,默默祈禱。

    忽然,他嗅到一股難以捉摸的血腥味,似乎是從一旁的營帳裏散發出來的。

    大兵心中一緊,望着黑洞洞的營帳,似乎發覺裏邊有動靜,他握着槍,喊着人的名字:“艾瑞克?”

    “shit!夥計幫幫我,我要上廁所,我被睡袋困住了。”

    裏邊傳來低吟的喊聲。

    這讓大兵心裏一鬆,笑罵道:“愚蠢的傢伙,你就尿褲子吧。”

    他把槍收起來,走上前拉開營帳,一把明晃晃的刺刀衝着他的脖子刺過來,帶着粘稠鮮血的刺刀,裹挾着寒意沒入大兵的脖頸。

    “嗚!”

    他的瞳孔放大,眼神震顫,透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最終不甘心的倒在地上。

    刺刀從半虛掩的營帳裏縮回來,在營房下方伸出來一雙手,抓着死去大兵的腳,把他拽進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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