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凌軍來了?

    “嗯,就說我在辦公室。”

    宋聞璟面無表情地掛斷了電話,一轉身就見年梔正急急忙忙地往門口跑,他面色一沉,叫住她,“你去哪裏?”

    年梔手已經握在了門把上,聞言纔不得不站住腳,“…公公他來了,我還留在這裏做什麼?”

    宋聞璟剛想說什麼,總裁室的大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年梔本能地倒退了一步,一擡頭就見到葉凌軍信步走了進來。

    她心頭一跳,自然是心虛,下意識地垂下眼簾。

    “聞璟。”

    葉凌軍視線一轉就看到了辦公室裏另一個正恨不得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女人,他倒是沒想太多,“年梔也在。”

    躲不掉,只能正面應對。

    年梔將自己的雙手往背後一放,捏緊了手中的領巾,“爸。”

    “怎麼樣?在這裏上班還習慣麼?”

    他笑眯眯的樣子十分的謙和,“聞璟雖然是你的大哥,不過就商場上的一些手腕來看,他絕對會是你很好的師傅。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我沒有告訴你,我給你準備好的禮物,不過我想你應該已經拆過禮物了吧?”

    禮物?

    他說的,肯定是那5%的葉氏股份。

    年梔抿了抿脣,背後的手捏着宋聞璟領巾的力道不由加大。

    她暗暗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問:“爸,您爲什麼這麼突然給我這些?其實我不需要……”

    “你是我們葉家的人,這5年來,我知道景瀾有多虧待你,給你5%一點都不爲過。”

    葉凌軍眸光微微一閃,眼底深處有什麼情緒在浮動,卻又十分的飄忽,讓人根本就抓不到什麼。

    他看向宋聞璟,“我不敢要求你好好帶景瀾,聞璟,我知道我說這話肯定是會顯得很自私,但是我也不想隱瞞你什麼,你和景瀾都是我的兒子,我希望你們都好,所以我讓你回來,的確是來督促景瀾的,順便,好好帶帶年梔,以後葉氏,還是要靠你們。”

    宋聞璟薄脣微微一勾,露出一個極淺的笑,年梔看在眼裏,卻分明從他那一抹稍縱即逝的淺笑裏品出幾分鄙夷。

    他並沒有正面迴應葉凌軍的話,冷淡的語氣始終透着一份疏離,“我只做我該做的事情。”

    葉凌軍的臉色頓時尷尬起來。

    年梔沒有心思去猜這對父子之間的暗潮洶涌,她現在急的只想撇清自己身上的那些股份,她有自知之明。

    她很清楚,葉家這個大染缸,她雖然在5年前就已經跳進去,卻一直戰戰兢兢的。

    就是不敢有太多的牽扯,可是如今……

    葉凌軍看似好意地拉了她一把,她卻感到了陰風陣陣。

    這5%的股份,她真拿下了,到時候還不知道葉家會怎麼樣的翻天覆地呢!

    “爸,那5%的股份我覺得,我還是……”

    “下午的時候律師就會過來,到時候你當着律師的面簽了字就行了,拿了這5%的股份之後,你也算是葉氏的股東。”

    年梔的話還沒有說完,宋聞璟就沉沉打斷了她,擅作主張地幫她編了那麼一句話,最後還輕輕一笑,“這是爸的一片心意,以後可要好好利用。”

    年梔瞠目結舌地看着他,臉上都是不解。

    宋聞璟,這個混蛋!

    他在說什麼?!

    “嗯,這樣的話,我也就放心了。”

    葉凌軍面對着宋聞璟,並沒有看到年梔此刻臉上的表情,語氣甚是欣慰,“我下午還有別的事情,聞璟,這段時間公司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你多多費心。”

    宋聞璟點頭,葉凌軍又跟年梔打了個招呼,這纔在助手的陪同離開了辦公室。

    等到葉凌軍一走,年梔就再也忍不住,“宋聞璟,你剛剛憑什麼那麼幫我回答?我有說我要那5%的股份麼?”

    “果然是惹急了纔會叫我的名字。”

    宋聞璟不怒反笑,狹長上挑的眼眸微微一眯,他伸手點了一根菸,含在脣上,輕輕地吸了一口,食指和中指夾着煙,忽然伸手,微涼的指尖曖昧地拂過年梔的臉頰。

    年梔被他的舉動搞得一驚一乍,本能地往後倒退了一步。

    溫熱的觸感頃刻間消失,宋聞璟屈起手指,用拇指輕輕地摩挲了一下,這才輕笑一聲,“怎麼我一碰你就緊張成這樣?”

    年梔看着他一臉坦然的樣子,氣得恨不得踹他一記窩心腳,“宋聞璟,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故意的對麼?你讓我接受那5%的股份,又這麼好心地讓我留在你的身邊……你,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

    “你覺得?”宋聞璟挑高眉頭,微微揚起下巴吸菸的樣子,性感得讓人暈眩,他的嗓音淡淡的,一字一句卻又好像包含着別樣的深意,“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想有太多的牽扯?年梔,你想想你自己現在身在怎麼樣的地位上,人有時候就是要懂得利用身邊的機會知道麼?否則的話,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利用,身邊的機會?

    所以,他剛剛纔會在會議上直接說,用葉氏少奶奶身份麼?

    所以,他纔會讓自己接受那5%的葉氏股份麼?

    這些對於他來說,是機會,可是對於她來說,是災難。

    年梔抿脣,“我不覺得這是機會,而且,我一直都想脫離這個葉家,現在拿了這個股份,算什麼意思?我就沒有辦法和葉景瀾離婚。”

    宋聞璟姿態優雅地倚在大板桌邊沿,兩條修長的腿隨意地交疊着,他動作嫺熟地撣了撣菸灰,勾起脣角打斷了年梔的話,“你想離婚麼?”

    年梔心頭一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宋聞璟在說到“離婚”兩個字的時候,神態語氣都彷彿很不一樣,可是具體哪裏不一樣,她又覺得說不上來。

    他給人的感覺總是那樣高深莫測,她也猜不透。

    “這話是我自己的事,我沒必要告訴你。”她老老實實地說:“你應該知道,我嫁給葉景瀾並不是什麼可笑的愛情,他也不待見我,我是爲了我爸……”

    “那這5%的股份你拿着,會對你爸有什麼害處?”

    煙霧繚繞,宋聞璟那雙深邃的眼眸彷彿是被煙燻的眯起來,他的嗓音還是淡淡的,卻又好像真是一個循循善誘的老師,正在耐心地教她什麼。

    “因爲葉凌軍現在對你好,所以你纔有資格在葉家,可是有一天,如果他不在了,你有想過,葉家的人會怎麼對你麼?很多時候,不要總是想着,清高——這是最可恥的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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