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上疊在一起的兩個人都是一愣。
宋聞璟手上的動作也跟着頓了頓,年梔尚且保存的理智這會兒驟然將她身上所有的力道給拉了回來。
她紅着眼眶,抓緊時間,就用力地推開了身上的男人。
宋聞璟身體沒有防備,人就被她推得晃了晃,往一邊倒去。
年梔掙扎着爬起來,伸手抹了一把臉頰,咬着牙,忍着劇痛就從牀上站起身來,腳底的疼痛刺激着她。
讓她的鼻子更酸了,她伸手扶着牀頭櫃,跌跌撞撞地往玄關處走。
宋聞璟反應過來,下了牀就大步追上去,很快就將她整個人摁在了懷裏,看着她疼的腳趾都蜷縮起來,他蹙眉,彎腰再度將她抱起來,“跑什麼?腳都受傷了還這麼喜歡折騰!”
他的聲音,因爲還沒有來得及消弭的慾望。
此刻聽上去,顯得幾分暗啞,卻也更是性感。
“放開我!你放我下來,不要碰我——”
年梔卻像是炸毛了的貓,不斷地在他的懷裏撲騰着。
掙扎不開,她覺得委屈,伸手摁着他的肩膀,張嘴就是一口重重地咬下去。
宋聞璟悶哼了一聲,卻是沒有鬆開抱着她的力道,轉過臉去,看着她咬着自己的肩膀,烏突突的大眼睛裏,卻是有眼淚撲簌撲簌地掉下來。
他不知道爲什麼,絲毫不覺得疼,也一點都不生氣,心頭竟軟得一塌糊塗。
“哭什麼?”
他將她放在沙發上,握着她的雙腿,蹙眉看着她,“剛剛有點把持不住,弄疼你了?”
他若無其事地說着剛纔的事情——把持不住?
就是因爲把持不住,所以他就可以對自己這樣動手動腳?
他知道不知道,他這樣,搞得自己都快瘋了?
就像是提着一口氣,卻始終都不敢喘,她難受,害怕,驚慌……
可是他卻如此的雲淡風輕。
年梔紅着眼眶,啞着嗓子大喊,“宋聞璟,你不要臉!無恥!”
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頰,不想看到他,可是指縫裏卻是有眼淚涌出來。
其實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哭,更何況,她從來都不是一個矯情的,動不動就會掉眼淚的人。
過往的日子,葉景瀾也有對她惡言相向的時候,楓梯和葉南溪更是,可是她一直都不覺得,有什麼事情,會讓她委屈了就想要掉眼淚。
可是現在,她心裏是沉悶的,酸澀的,還帶着一種自己不能分辨的情緒在亂竄,她控制不了,她覺得難受,只能是這樣——懦弱地掉眼淚,卻固執的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於是,倔強地別開臉去,手還死死地遮着臉,就是不肯接觸他的視線。
宋聞璟忍下了嘆息的欲.望,門口還等着人呢,他伸手輕輕捏住了她的肩膀,也不管她聽不聽得進去,湊近她的耳廓,就沉聲威/脅,“別再亂動了,我去門口把東西拿進來,你要是再亂跑的話,到時候我就直接脫了你的衣服,把你丟上牀。”
“………”
結果還是宋聞璟幫忙處理的傷口,雖然年梔一直都冷着臉,就是不肯看他一眼,處理過程中也是極度不配合,不過最後宋聞璟說了句,你確定你要一直這樣?年梔,你要是再這樣,我就把你的腿給剁了,反正你也不準備要了!
她不想和他說話,一句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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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被催.情的藥給折騰了,然後就是洗冷水澡,第二天一早,又要面對那麼多的記者,其實年梔早就已經筋疲力盡,等到宋聞璟將她的腳傷處理好之後,她就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幾乎是透支了。
不願意面對他,卻又不得不依靠着他的照顧,當然最後,她還是發燒了。
是高燒——40°。
迷迷糊糊的躺在牀上,她整個身體都是滾燙滾燙的,偏偏身上還穿着昨天晚上的衣服,她不舒服,就伸手用力地拉扯着,宋聞璟拿着藥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她閉着眼睛,臉色散着不尋常的紅暈,嘴裏唸唸有詞不說,領口的扣子已經被她扯落了好幾顆。
他將藥和水放在了牀頭櫃上,掀開被子就將她抱了起來,手背按在她的腦門上,燙的更厲害了。
“……難受,好難受……嗯……”
年梔的脣瓣乾澀,兩隻小手胡亂地抓住了什麼,就不斷地擰着,她哼哼唧唧的嘴裏倒是很多話說:“……我好難受……走開……你們都走開……混蛋……宋聞璟、你……最壞。”
“………”
宋聞璟眼角一抽,他最壞?
“……葉景瀾……我、我想和你離婚……你以爲……我想嫁給你嗎?你也走開……走開……”
“……嗚嗚,爸爸……爸爸、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我沒用……媽媽……媽媽我好想你……媽媽回來……”
“……老巫婆……楓梯……老巫婆……老巫婆……還有葉南溪……刁蠻的……小巫婆……”
最後喃喃的那句話,傳到宋聞璟的耳中,他緊抿的薄脣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虧她想的出來,老巫婆,小巫婆?
原來她心中有這麼大的怨氣啊,不過平常看到她在葉家那麼低眉順眼的樣子,估計楓梯罵她的時候,她心裏也沒少反駁吧?
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宋聞璟微微俯身湊近她幾分,“年梔,你發燒了,來喝點水,然後再吃藥。”
年梔哼哼唧唧的,嘴裏還是念念有詞,不過一聽到喝水,大概是真的很不舒服,倒是難得配合,張開了嘴,喝了兩口之後,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宋聞璟一手託着她,一手拿着一顆藥丸,有點不知道怎麼下手。
他還是第一次照顧病人,還是這種發燒,神志不清的病人,這顆藥,要讓她怎麼喫下去纔行?
他蹙眉,思來想去,還是拍她的臉頰,叫她的名字,放軟了聲音誘哄着她,“把藥吃了再睡,你在發燒,把藥喫下去纔會好。”
這話簡直就是等於是在對空氣說的,懷裏的女人,渾身都是滾燙的,他不過託着她一會兒,就覺得自己的手腕都是溼漉漉的,再不吃藥,肯定不行。
宋聞璟看着她緊緊抿着的脣瓣,想了想,索性就直接將藥塞進了自己的嘴裏,苦澀的味道,讓他下意識地蹙眉,他拿起一旁的杯子,又含了一口水,這才摁住了她的下巴,稍稍用力,掰開了一點,然後俯身,脣對着脣,將嘴裏的藥和水一併度到了她的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