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年梔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在輸液。

    雖然昨天晚上迷迷糊糊的,不過她也知道自己發過燒,伸出另一隻手按了按額頭,燒是退了,不過渾身痠痛,口乾舌燥的,整個人也是黏糊糊的非常不舒服。

    掙扎着從牀上坐起來,看到一旁的沙發上,竟然是一個陌生男人,歪着脖子,大概是睡着了。

    她卻是嚇了一跳,啞着嗓子尖叫了一聲,那醫生正在打盹,被她的聲音震的一瞬間跳起來。

    “你、你是誰?”

    年梔掀開被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是完整的,她這才鬆了一口氣,可是下一秒又陡然瞪大了眼睛——

    她的衣服,被人換過!

    這份房間就她和這個陌生男人,還能有誰幫她換衣服?

    她面色慘白地瞪着醫生,“你是誰?你……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間?”

    “年小姐,我是醫生。”

    對方連忙解釋,“不好意思,年小姐,昨天晚上你發高燒,是宋總讓我過來照顧你的,你既然醒了,那麼現在讓我給你做個檢查吧,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之後喫點藥就可以控制病情了。”

    “………”

    醫生?

    宋聞璟叫他來照顧自己的?

    那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是怎麼回事?

    “我的……衣服是誰給我換的?”

    “這個我不清楚,我來的時候你就一直都昏迷不醒。”

    年梔擰起秀眉,剛想說什麼,房間的浴室移門忽然刷一聲被人拉開,因爲酒店的格局基本都是一樣的,年梔住的房間和宋聞璟的房間也都是最高級的總統套房。

    她想起昨天晚上是在宋聞璟的房間裏,還以爲出來的是宋聞璟,卻不想一轉身,竟然看到了葉景瀾。

    葉景瀾看着年梔一臉見鬼的表情,將襯衣上的最後一顆釦子扣上,冷笑,“怎麼了,我的好老婆,看到我在這個房間裏,你就這麼意外?”

    一旁的醫生恭敬地喊了一聲瀾少,葉景瀾指了指牀上的年梔,“她怎麼樣了?”

    點滴打得差不多了,醫生上前幫將點滴都收了起來,這纔對葉景瀾說:“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開了藥,之後吃藥就行了。”

    “你可以走了。”

    葉景瀾揮了揮手。

    醫生在這裏留了一晚上,早就已經精疲力盡。

    一聽說可以走,自然是一刻都不想多留,整理好了自己的東西就離開了。

    …………

    年梔一直都記得自己昨天晚上是和宋聞璟在一起的,現在怎麼又變成葉景瀾了?

    而且這個房間……是她的房間?

    她昨天不是在宋聞璟的房間麼?

    “你爲什麼會在這裏?”

    昨天一整天都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現在年梔覺得自己的腦袋還是有些暈乎乎的,不能正常思考,不如直接問他。

    葉景瀾伸手一扯衣袖,聞言,擡起眉頭,似笑非笑。

    在年梔質疑的眼神之中,微微俯身,就將她整個人全在了牀上,他的雙手撐在了她身體的兩側,哪怕兩人靠的如此近,她都能夠感覺到,他眼底深處對自己的那些牴觸。

    “你說我爲什麼會在這裏?你是我老婆,我和你住在一個房間,很奇怪?”

    “你別說這樣的話!”

    年梔別開臉去,大半夜的高燒,導致她現在就算是退燒了,也沒多少力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你想噁心誰?這套你對我不管用。”

    “是麼?這就覺得陰陽怪氣了?”

    “葉景瀾,你這樣有意思麼?”

    年梔抿着有些發白的脣瓣,微微側着身子避開他的呼吸,“我要下牀,麻煩你讓一讓。”

    “我不讓,又怎麼樣?”

    葉景瀾卻是伸手,不輕不重地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年梔掙扎了一下,他按着的力道就極大一些,嘴角惡劣地勾了勾,“昨天的事情,我們是不是應該好好算算賬?”

    “………”

    “年梔,你的膽子似乎是越來越大了,是不是覺得,現在不僅有一個宋聞璟給你當靠山,手上還持有葉氏5%的股份,所以不僅是喜歡對我擺臉色,還敢把手伸的那麼長,往我臉上扇耳光了,嗯?”

    “………”

    就知道,他肯定不會讓自己白打,不過現在這麼一副虎視眈眈的樣子,是準備討回那個耳光麼?

    給他打個耳光也比對着他好,年梔暗暗鬆了一口氣,索性大大方方地挺直了脊背,“我知道你不可能當成沒事發生,我昨天扇了你一個耳光,你不服氣對麼?那你打吧。”

    她將自己的臉往他的面前一送,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不就是一個耳光麼?我還捱得起,打完之後,麻煩你從我的面前消失。”

    她的聲音有些暗啞,脣瓣也是乾澀的,臉色更是難看,可是那一字一句的話,卻分明是帶着幾分鋒利。

    葉景瀾一直都覺得,自己在這個女人的面前,就是銅牆鐵壁。

    可是現在,不知道爲什麼,她的話,竟然也能如此尖銳地直擊自己的身體某一處,讓他有了情緒。

    “我知道你會出現在B市,就是來抓姦的,我也知道你一直都想要和我離婚,其實,我也不是那麼想和你在一起。當年我嫁給你,你覺得我斷送你的幸福,可是我也賠上了自己的青春,你要是真的想要離婚……”

    “誰他媽說要和你離婚了?!”

    葉景瀾幾乎是想也不想就厲聲打斷了年梔的話,等到他意識過來的時候,才驚覺自己衝動之下說了什麼,他眼神一閃,伸手一把推開了年梔。

    身體本來就虛弱,被他大力一推,年梔有些狼狽地跌到了牀上,秀眉一擰,只聽到葉景瀾怒氣騰騰的後話,“當年那麼義無反顧地嫁給我,晾了你5年你都沒有說過要離婚,現在宋聞璟一回來,你就要和我離婚?年梔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我雖然看不上你這樣的貨色,不過也別指望着我能成全你和別人,你付出5年的青春?呵,你怎麼不說老頭子給了你5%的股份,你現在是趾高氣揚地覺得有靠山了,所以覺得可以推開我了?呵,你給我聽好了——葉少奶奶這個位置,不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可以不要的!你5年前就坐上去了,那麼從此之後,你就給我一輩子老老實實坐着吧!”

    他說完,拂袖而去。

    年梔愣愣地坐在牀上,聽着葉景瀾將房門摔得噼啪響,她嘴角揚起一絲苦澀的笑意。

    離婚——不是一直,都是他的想法麼?

    她現在只是想着要成全他,她也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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