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梔……”

    她沒有說話,烏黑的眸子,不斷地閃爍着,所有的緊張和不安,彷彿都寫在了這雙眸子深處。

    宋聞璟看着她一張白希的小臉蛋兒,透出幾分淡淡的紅色,那種緊張不安的樣子,不是在抗拒着自己的接觸,更像是因爲明明已經心動了,卻又不敢接受,極力在和她自己做掙扎的樣子。

    他心頭大動,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扣着她下巴的手鬆了松,然後伸手,就將指間的煙丟出了車窗外,再度俯身過來的時候,準確無誤地吻住了她的脣。

    “……唔。”

    年梔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只覺得口腔裏,都是屬於男人的味道,夾着來不及散去的菸草味道,濃烈的,刺激的,也是她所熟悉的,能讓她心動的……

    她本能地掙扎了一下,宋聞璟就伸手將她推在了車座上,高大的身軀壓上去,一手用力地揉着她的高.聳柔軟,一手從她的細腰上慢慢地滑下去,熾熱的吻,極具技巧,讓她很快就沉.淪在他的情網之下,不能自拔。

    狹小的車廂裏,溫度在攀升,氣氛也變得旖旎,宋聞璟卻並沒有再深入的去撩撥她,適可而止的停下來,年梔的呼吸有些凌亂,而他的,也粗重,急促。

    薄脣輕輕地摩挲着她的,他沉沉地追問:“接受我,對你來說,困難的原因,只是因爲,你還沒有離婚,對麼?”

    年梔喉頭有些發澀,這個男人,在自己的眼裏,一切都是那麼的完美。就算有時候,她也會對他恨得咬牙切齒,但是她心裏很清楚的明白,那是完全不一樣的“恨”。她沒有嘗過戀愛的滋味是怎麼樣的,可是她能夠感覺得到自己的心——她對葉景瀾的觸碰,是深惡痛絕,可是宋聞璟,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她有感覺,就算她再不想承認,她也不能不承認,她對他,太有感覺。

    而這種感覺,又讓她覺得太過羞恥。

    ——但,爲什麼,明明知道是禁忌,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是不是,因爲他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

    是不是因爲,他的強勢霸道,總是不給自己任何喘息的空間,所以她下意識地就跟着他的指引,在找自己的感覺?

    找到了現在,連心跳的頻率,都成了他掌控的範圍。

    她想不明白,心跳是亂的,呼吸也是亂的,好像整個世界都是亂的,這種紊亂的感覺,不是她想要的,她下意識的想要推開,雙手也捏成了拳頭,抵在了宋聞璟的胸前,垂下眼簾,搖頭,“……不,不僅僅是因爲我沒有離婚……我是葉景瀾的妻子,整個C市的人都知道,葉家的勢力太大,就算……我離婚了,我也不打算再和別的人有什麼瓜葛,我要不起任何,5年前,是我出賣了自己的幸福和婚姻,換取了我父親的治療費,我今天站在這樣的立場,哪怕……一輩子都站在這樣的立場上,我也是咎由自取。”

    “……人就是這樣,沒有付出,就不會有得到,你得到了,你就必須要付出什麼,沒什麼兩全其美的。我打算和葉景瀾離婚,離不離得成,我不知道,但是我一直都在努力,只是以後離婚了,我也不會再找別的男人,這是我最後的原則。”

    而你,宋聞璟,更不可能!

    因爲你是葉家的人,哪怕你姓顧,你也是葉凌軍的兒子。

    我和你之間的鴻溝,不是你過來站在我這條線上,就可以無視所有的一切,人言有多可畏?

    她承認自己膽小懦弱,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對於她年梔來說,他的確還沒有重要到,讓她可以不顧一切的地步。

    …………

    “不會再找別的男人…”宋聞璟玩味地咀嚼着她的話,片刻之後,薄脣一勾,揚起一抹淺顯的弧度,眸光流轉,“你不是已經碰過我好幾次了?”

    “…………”

    -

    30分鐘之後,宋聞璟將年梔送到了慕晨初的公寓樓下。

    年梔推開車門,幾乎是落荒而逃,宋聞璟沒有追上來,年梔一口氣走進了電梯,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其實剛剛過來的一路上,他沒有再問自己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也沒有再說別的話,在他說出那句“你不是已經碰過我好幾次了”之後,自己心慌意亂,面紅耳赤,而他卻是自顧自開車,直接就將她送到了這裏。

    身體虛軟地倚在電梯壁上,年梔伸手按着自己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腦海裏還是亂糟糟的,其實不是身體累,而是心累。

    突然想起,還沒有給葉凌軍打電話,年梔連忙穩了穩情緒,正好電梯到了公寓樓層,她走出去,撥通了葉凌軍的電話號碼。

    響了兩聲,就被人接起,年梔聽出來,是葉凌軍的聲音,她一手打開慕晨初公寓的房門,一邊叫了一聲,“爸爸。”

    “年梔,剛剛找我有事?”

    年梔得體地先問了好,然後又詢問了幾句葉凌軍的身體情況,得到的回答是,一切都正常,她躊躇了片刻,這才步入正題,“……爸爸,其實我打電話給你,是想問問你關於我父親的事情……我這段時間去看他,每次都被拒之門外,他們說是您的意思,所以,我……”

    “年梔,這的確是我的意思。”

    葉凌軍輕咳了一聲,語氣十分的平靜,“你父親這段時間的情況很不好,誤傷了醫院裏的好幾個看護,這樣下去,肯定是不行的,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醫院那邊的人,不過你要相信我,爸爸是不會騙你的,都是爲了你父親好。你放心,我這次特地在英國這邊找了有名的精神專家,這幾天,是觀察期,你也知道,你是你父親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他見了你,情緒就會有所起伏,不利於觀察他的病情,知道麼?”

    “…………”

    年梔抿了抿脣,人還站在玄關處,手中拎着一把鑰匙,忘記了換鞋,秀眉擰起,好幾次張嘴想要說什麼,可是話到了嘴邊,還是嚥了回去。

    她可以和醫院的醫生據理力爭,但是卻沒有辦法反駁葉凌軍的話。

    在她的心中,葉凌軍,就是一個最慈祥的長輩,在所有的人都恨不得要背棄她的時候,只有葉凌軍願意伸手拉她一把,在她一無所有的事情,這個老人也給了自己需要的親情,在她沒有完成學業的時候,他花了不少的錢,找了學校,幫自己辦好手續,讓她在沒有任何負擔的情況之下,完成了學業,他還給了自己5%的葉氏股份,這些年來,除了一段不堪的婚姻,自己生活的,幾乎是無憂無慮的。

    而這些,都是葉凌軍給予自己的。

    她想,如果這5年來,她站在一場狂風暴雨之中,那麼葉凌軍,就是那個站在她的身邊,爲她撐着傘的慈祥老人。

    所以,就如同是他說的,別人的話可以不相信,醫生也可以懷疑,但是他葉凌軍的話,她就是沒有辦法反駁。

    “年梔,我再過2、3天就回來了,別想那麼多,等我回來,我會親自問問醫生,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到時候,我會讓那個精神專家和你親自交流一下,怎麼樣?”

    “…………”

    她似乎也沒有說不的理由了,年梔忍下了嘆息的欲.望,終於還是點頭,“爸爸,我當然相信您,那您在那邊也要注意身體。”

    “這段時間,景瀾都和你住在葉家麼?”葉凌軍突然調轉話鋒。

    年梔心跳漏了一拍,不擅長撒謊的她,在自己尊重的長輩面前,更是沒有辦法撒謊,她支吾着,沒有出聲接話。

    葉凌軍多少精明的人,馬上就明白了,並沒有再說什麼,雖然隔着手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年梔還是感覺到了,葉凌軍有些不太高興。

    “好好休息,等我回去再說。”

    年梔咬了咬脣“哦”了一聲,等着葉凌軍掛了電話,她才按掉了通話鍵。

    心裏,一陣失落,葉凌軍那邊,一心都盼着自己能夠和葉景瀾開花結果,可是他們現在的情況……如果真的要離婚,她好像不僅要搞定一個葉景瀾,還有一個更大問題的葉凌軍。

    年梔伸手捏了捏發痛的鼻樑,亂糟糟的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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