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瀾以前一直都覺得,自己身邊的女人,纔是自己最喜歡的類型,而這個中途橫插進來的年梔,不過也就是爲了錢,爲了名,小小年紀就甘願嫁入豪門,老公不願意碰她,她一樣可以活的風生水起,加上老頭子對她的呵護有加,更是讓他不舒服。

    所以這5年來,葉景瀾是真的徹徹底底的忽視了年梔的存在,這個他的法定配偶人。

    可是5年後,她突然回來,他在慢慢的接觸之中,才發現,原來自己想錯了。

    似乎,她並不是貪錢的女人,從她願意拿出葉氏的股份,B市的地皮,只是爲了和自己離婚開始,他心中就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曾經認定了的東西,被驟然推翻之後,他很想要一探究竟。

    而謝靈溪的每一個謊言,更是讓他加深了這種念頭,他想要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他想要靠近她,這種念頭這幾天在他的心中越發的膨脹起來。

    “我今天不想和你吵架,想和你把之前沒有談完的話題,繼續談。”葉景瀾收斂起心頭的思緒,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錶,低聲道:“現在下班了,正好我也沒有喫飯,陪我喫個飯,嗯?”

    “…………”

    年梔猶豫,其實她之前答應了宋聞璟,晚上陪他一起喫飯的,可是現在……

    她抿了抿脣,情感上的天平早就已經偏向了宋聞璟,就算是一頓飯而已,她似乎也更願意趨向那個男人。

    “……喫飯就算了,我晚上約了人,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麼?你就現在和我說吧。”

    葉景瀾很少被人拒絕,但是這個女人的確是拒絕了自己很多次,也許很多時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人的骨子裏,就是透着一種賤性,得不到的,慢慢的,就會變成了你心中最好的,最珍貴的。

    “你約了誰?”

    他皺眉,高大的身軀逼近了她幾分,“那個慕晨初?如果是她的話,我來幫你說,今天晚上你的時間歸我!還有,你不需要對着我的時候這麼小心謹慎的樣子。我不是怪獸,能張嘴把你給吞下肚子。”

    年梔,“…………”

    “走,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談,不過現在肚子餓了,就不想說了,等我喫飽了纔有力氣說話。”

    年梔,“…………”

    無可奈何地跟着葉景瀾,進了電梯之後,年梔纔拿出了手機,她琢磨了一下,還是給宋聞璟發了條消息。

    ——“網上聯繫了一個同學,正好人在C市,晚上約了一起喫飯,所以就先走了。”

    確定這樣沒有任何的問題,年梔有些心虛地按下了發送鍵。

    年梔小心翼翼又顯得十分謹慎的發短信的模樣,透過電梯光潔的壁面,直接倒映在了葉景瀾的眼中。

    她並不知道,這樣子的自己,此刻看在葉景瀾的眼中,是有多麼的諷刺。

    葉景瀾不是個傻子,天之驕子一樣的人,同樣也是站在高處的人,有時候也不過就是懶得去計較,可是當他真的將心思放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候,對方的一舉一動,他又怎麼可能會感覺不出來?

    他帶着自己的妻子出去喫飯,而他的妻子卻是站在他的背後,以爲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小心翼翼地拿着手機發短信。

    呵,她是在給誰報備自己的行蹤呢?

    宋聞璟麼?

    …………

    身側的雙手下意識地攥緊了,葉景瀾眸光沉沉落在電梯壁的鏡子上面,看着年梔發完了短信,又一臉糾結的樣子,兩條細長的眉宇微微擰着,她似乎是有些不安,葉景瀾更是覺得可笑。

    她好像,是真的從來不曾這樣對過自己。

    原來一直都以爲,是自己看不上的一個女人,現在才發現,那種一直以來凌駕在她之上的感覺,也不過就是自欺欺人罷了。

    因爲,從頭到尾,她的確是如同她之前對自己說的那般——從來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過。

    葉景瀾看着電梯的數字,一個一個的變化着,從28層,到B2的數字,在不斷地下降,他只覺得,就像是此刻他的心一樣,也跟着這個頻率,在不斷地下沉着。

    ——談不上是有多麼的痛,但是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卻是越來越甚,就像是盤踞在自己心尖上的一根蔓藤,揮之不去。

    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雙門一開,葉景瀾就邁開長腿,走出去。

    從頭到尾,他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插入西褲口袋的那雙手,卻是越攥越緊。

    年梔自然是不知道,剛剛自己發了條短信的時間,葉景瀾這邊,心思早就已經翻江倒海了,她跟着他出了電梯,一直走到了他那輛香檳色的卡宴邊上,見他打開車門準備上車,年梔頓了頓,忽然張嘴叫住了他的名字,“葉景瀾,等一下。”

    葉景瀾挑起一邊的眉毛,單手扶着車門,看向她,不說話。

    “先把話說清楚吧。”

    年梔也不等他說什麼,乾脆地說:“……之前你已經和我說過好幾次,可是每一次,總是說不到重點上去,這次,你讓我和你一起喫飯,我希望你能夠遵守承諾,吃了飯,就和我談,我要談的事情。”

    “你要談的事情?”

    葉景瀾勾脣,弧度卻是透着幾分冷冽,“你要談的事情,是什麼事情?”

    “你知道的。”

    年梔仰了仰脖子,也不懼怕葉景瀾此刻冷然的事線,一字一句地說:“我想和你談什麼,你心裏很清楚,如果你願意和我談,那麼我就上車,和你一起去喫飯,吃了飯,我們就一次性把話說清楚,如果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那我就覺得沒有必要。”

    葉景瀾眸光沉沉地看着年梔,片刻之後,他輕笑了一聲,那笑意裏,卻是帶着幾分讓人難以揣摩的自嘲,他薄脣蠕動,只傾吐出兩個字,“上車。”

    年梔看着他彎腰坐進了駕駛位,心中暗暗揣測了一下——剛剛他什麼都沒有說。

    所以,她還是不肯上車。這樣謹慎,也是因爲心裏着急,之前和葉景瀾說過好幾次,離婚的事情,始終都沒有下文,找了葉凌軍,更是直接被一棒子打回來了,她現在別無他法,只能重新折回去,在葉景瀾的身上下功夫。

    可是他不鬆口,她就覺得,自己沒有必要上車。

    她不想浪費無謂的時間。

    葉景瀾關上車門,還不見年梔上車,濃眉微微一蹙,他伸手按下了車窗,“我讓你上車。”

    “你答應我,我就上車。”

    葉景瀾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深沉的眸光,帶着太多的冷意,到了最後,所有的冷意都凝聚到了一起,怒極反笑,“行,我答應你,你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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