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婉恬雖是被關在這裏5年之久。

    可是之前的每一年,葉凌軍都會來看她,她知道,年梔做了葉家的兒媳婦,只是她並不知道,自己的丈夫,竟然已經瘋了5年。

    現在驟然聽到這個消息,她除了震驚之外,更多的,是憤怒,還伴隨着一種盤踞在她心尖太久的恐慌。

    一個被隔絕了太長時間的人,哪怕是看到了希望,她也不敢去伸手爭取,因爲“怕”這個字,已經深深地在她的心尖上面生根發芽。

    “……你告訴我,是不是,是不是他?”

    年梔是爭分奪秒,陶婉恬卻依舊是閃閃躲躲,她不敢回答,不敢看女兒的臉,是因爲她不能讓自己的女兒陷入那樣的危險境地之中,她知道葉凌軍的能耐,她想都不敢想,如果惹怒了他之後,會有怎麼樣的後果。

    “……媽,你看着我,你看着我……”

    陶婉恬猛地搖頭,年梔一愣,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你、你搖頭是什麼意思?你被關在這裏,和他沒有關係?”

    陶婉恬還是搖頭,不管年梔問什麼,她都是搖頭,年梔急的如同是熱鍋上的螞蟻,想着自己剛剛誤打誤撞的都已經得罪了那個獄警,一會兒時間一到,自己還有機會再多說一句話麼?

    她擡起手腕看了看腕錶上的指針,真的剩下不到2分鐘的時間,她深吸了一口氣,舔了舔乾澀的脣瓣,一鼓作氣道:“我知道,你什麼都不敢說,媽,我今天能站在這裏來見你,你就應該知道,我不是那麼容易才能進來的。能見你的這10分鐘對我而言有多麼的重要,我想把你救出去,我也一定要把你給救出去,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會把你從這裏救出去。不管是誰把你弄成今天這幅模樣,我說年梔對天發誓,我一定不會就這麼算了!我一定會幫你討回公道,你不知道我有多麼的痛恨我自己,爲什麼5年來,我一點都不知道?我錯把仇人當成自己的恩人,我渾渾噩噩地過了5年,現在我終於知道了,我只需要你點個頭,我知道你是害怕我會有危險,你放心,我能保護好自己,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天理的對不對?”

    年梔緊緊地捏着陶婉恬的掌心,深切地看着她,“是不是……媽媽,你看着我,媽,你看着我……”

    外面哐噹一聲,有人在開門了,年梔的心頭提到了嗓子眼裏,她捏着陶婉恬的掌心,一瞬不瞬地凝視着她,陶婉恬卻還是搖了搖頭,只是攝像頭沒有照到的地方,是她的手反手捏着年梔的掌心,在她的掌心輕輕地寫下了一個字。

    …………

    剛剛那個獄警再度進來,他看了一眼地上跪坐着的兩個人,警棍囂張的指着陶婉恬,“時間到了,跟我回去!”

    陶婉恬剛剛已經觸犯了這個獄警,這會兒她也不敢再亂來,怕是會出事,她總是小心翼翼的,一句話都不敢多說,一口氣都不敢大喘,爲了保命,可是剛纔,她是見不得自己的女兒受苦,不顧一切地撲上去,現在,她只希望年梔快離開這裏,多待一秒,她都會覺得不安全。

    這種地方,真不是她應該過來的。

    她很快就站起身來,不再多看年梔一眼,就跟着那個獄警離開,年梔見狀,自然是不放心,也跟着站起身來,想要追上去,卻是被獄警攔住。

    那警棍就橫在了她的小腹上,剛剛吃了悶虧的獄警,這會兒自然是耀武揚威了,“時間到了,你還準備做什麼?”

    年梔看着母親瘦弱的背影,那件破舊的犯人服套在了她的身上,讓她的喉頭再次發澀,她是真覺得難受,她就這麼看着自己的母親被關在這裏,無能爲力。

    “你不能對她用刑。”

    她深吸了一口氣,仰着脖子看着那個獄警,一字一句地警告,“我知道你們監獄裏,像是你這樣的人說了算,對待犯人濫用私刑也不會有任何的問題,但是我也不怕告訴你,如果我離開之後,你敢對她用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那獄警之前就已經在年梔這裏吃了悶虧,這會兒卻還要被她教訓,心裏自然是一萬個不願意,“他媽.的,你別真以爲老子不敢動你了,別以爲你能進來見一見人,就把自己當成多厲害,老子幹什麼事,還需要你來教訓?滾!”

    年梔抿了抿脣,絲毫不懼怕這個男人的凶神惡煞,她平靜的接話,“我一點都不厲害,但是我能進來這裏見我想要見的人,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會有第三次。如果我第二次過來的時候,她身體有任何的不舒服,我到時候第一個就是找你。”

    “喲呵,小娘們,你這是在威脅我?”

    “你覺得這是威脅,那就算是吧。”

    年梔乾脆利索,“我只需要看到效果就可以了,我要她——平平安安的。”

    “我呸!”獄警在監獄那是橫行霸道習慣了,今天是真覺得自己倒黴,碰到了這麼個女的,不能隨便動她,但是嘴上那也不能總是讓她佔便宜,他輕蔑地笑着,“老子最不喫的就是威脅這一套,你越是要這麼說,我就越是要動她,你看看我到底敢不敢!”

    年梔,“…………”

    “那你喫哪一套?”

    一道低沉的男聲,突然插.進來,站着的三個人都愣了一下,年梔卻是最先反應過來的,那熟悉低沉的男聲,給她最大的安全感,她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進來,他之前說了,自己不方便進來的。

    她轉過身去,就朝着宋聞璟走去,男人穿着藍色的襯衣,雙手插着西褲口袋,見到自己的女人朝着自己跑過來,他伸手,自然地將她擁入懷裏,男人的大掌看似隨意,卻又透着十足的佔有.欲,攬着年梔的細腰,他舉步上前。

    話是對着那個獄警說的,低沉的嗓音,聽上去很是平靜,只是字裏行間,卻都透着壓迫力,“不喫威.脅,子彈要不要喫?”

    “…………”

    宋聞璟指尖夾着的煙,舉起到脣邊,輕輕地吸了一口氣,他皺着眉頭吞吐着雲霧,那些白霧將他的臉隱匿了大半,“拿着警棍,不要當成令箭。這裏好像還不是你說了算。”

    那獄警被宋聞璟幾句話說的一個字都蹦不出來,惱羞成怒,好半晌之後才吞吞吐吐地憋出,“……你、你是誰?”

    “你還沒有資格知道我是誰。”

    宋聞璟撣了撣菸灰,並沒有再多說什麼,他話一說完,就攬着年梔轉身往外走。

    年梔心裏自然是不樂意,她才見到了自己的母親,可是什麼話都沒有聽她說,不過10分鐘而已,她現在走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見到她,何況她很擔心她在這裏,會受苦,那個獄警也不知道會不會爲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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