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山上下來,就已經是傍晚了,到了山腳下,再開車回到公寓,差不多已經是晚上。

    年梔折騰了一整天,有點累,宋聞璟讓人給她弄了點喫的,等到她洗完澡,躺在牀上睡着之後,他才聯繫了季揚,確定醫院那邊沒有問題,他又換了一套衣服,去了醫院。

    …………

    葉凌軍的身體狀況,宋聞璟一直都很清楚,不過他倒是真的挺佩服他的,這麼多天來,好好的一個人,寧可躲在醫院裏,也不願意出來,大概是真的,下定了決心,要把自己置於死地。

    他將車子停好之後,上樓,這邊葉凌軍的人,宋聞璟已經讓季揚處理過,他一路通行無阻的直接走到了葉凌軍的病房門口,門都懶得敲,推開就直接走進去。

    差不多是9點不到的樣子,葉凌軍剛正好上了個洗手間,從裏面出來,一擡頭就見到了牀邊站着的男人,他先是一愣,很快就恢復一臉的鎮定,對於突然出現在自己病房的男人,也沒有多少詫異的樣子。

    “你是來求饒的麼?”

    從一旁的櫃子上面抽了一張紙巾,他慢慢地拭過手背上的水漬,一臉篤定的樣子,“如果我沒有算錯,你好像明天就會有一個官司,我之前就和你說了,這麼大的葉氏,你吞得下去麼?還有一句話,我也對你說過,薑還是老的辣,你不聽我的,偏偏要爲了一個女人,和我對着幹,現在嚐到苦頭了麼?”

    他倒是真的一臉勝券在握的樣子,宋聞璟挑了挑眉,直接就坐在了沙發上,相較於葉凌軍那鋒芒絲毫不斂的樣子,他顯得更是鎮定自若,“不,我是來給你機會,如果你覺得這樣的形容不好聽,那麼可以理解爲,我是來和你談筆交易的。”

    “交易?”

    葉凌軍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似的,不可思議地看着沙發上的男人,這個是他的兒子,他從來可不敢小看他,但是他始終都認爲,既然是自己的兒子,那麼就必定翻不出自己的五指山,現在,他不是一樣還是輸給了自己麼?

    都快要承受牢獄之災了,他還想着和自己談交易?

    他手上還有什麼東西,是值得讓自己去和他做交易的?

    “聞璟,我知道你有很多方面和我一樣,是個不服輸的人,但是你還認不清現狀麼?你已經輸定了,你還要和我談什麼交易?你倒是說說看,你手上還有什麼東西會值得讓我和談交易?或者這麼說吧,你手上掌握着的那點葉氏股份,你覺得現在還有意義?”

    “我對葉氏從來都不感興趣。”

    宋聞璟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任何的情緒起伏,“這個你所認爲的商業帝國,也許在你的心中有着至高無上的地位,所以你願意爲了它,不惜犧牲你周圍所有的人,親情、愛情、或者,曾經還犧牲過友情,到了最後,你孤身一人,卻依舊是覺得,葉氏,你一手創建起來的商業王國,哪怕讓你踏着萬骨枯,也是最正常不過。因爲你認爲,成功不在於過程,只是在於結果。”

    “當然,我從來不否認。”

    宋聞璟揚起眉頭,輕笑一聲,“所以你現在是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以本傷人,也覺得,只要你在後面拼命打壓着葉氏的股份,就可以將我踢出局,最後還可以用栽贓嫁禍的手段,讓我進了監獄,然後你就出來,重新整頓一下葉氏,一切又會恢復原狀?”

    葉凌軍所做的事情,宋聞璟知道,他本人也不意外,本來這種陷阱,明眼人就都看得出來,但是這個法治社會,講的就是“法律”,只要是有證據,那纔有資格說,沒有證據,你說再多也不過就是紅口白牙而已。

    不過葉凌軍也不傻,自己的兒子,有多不簡單,他很清楚,既然他今天來了,繞着彎子說了這麼多,肯定還有下文,“你說吧,到底要和我做什麼交易?”

    宋聞璟也不和他打什麼馬虎眼,開門見山,“你所做的一切,不過就是想要守住你自己的公司,但是你現在以本傷人的作法,其實已經傷害到了葉氏,當然,我完全不在乎你如何折騰你自己的事業,不過在說利害之前,有些話,我先和你說明白了——”

    “你隱瞞了什麼事,我相信你自己心裏最清楚,年家的事,應該不是我們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是麼?你知道所謂的官.商勾結,其實要真正歸根結底的話,好像你纔是那個走在最前面的人。葉凌軍,你有沒有忘記,楓彬賢?”

    葉凌軍臉色猛地一變,瞳孔在急促收縮。

    宋聞璟其實心裏並沒有多少的底細,前前後後自己掌控着的那些線索,也不能足以證明什麼,可是他覺得自己到了現在,有必要賭一把了。

    年家、楓彬賢、葉凌軍,包括日本的美代子……

    所有的一切聯繫起來,他肯定,必然有關係!而這會兒,他看着葉凌軍的臉色猛變的樣子,他心裏的那點懷疑,似乎是更確定一些。

    “楓彬賢這個人,出了名是貪財好.色,偏偏他做的一切,從來不留下什麼把柄,你娶了楓梯,甩了我母親,也是因爲楓彬賢的身份吧?你早在20幾年前你就知道,他一定會走上C市政.界高位,所以你早就已經看到了你自己的未來。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只要是自己做過的事情,必定會留下痕跡,你以爲那麼多年來,你幫楓彬賢處理過的爛攤子,就真的沒有人知道?”

    葉凌軍的臉色已經很糟糕,他呼吸有些急促,卻依舊是勉強維持着基本的鎮定,“……什麼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人死了,有些證據,卻會自己跳出來。”宋聞璟神祕一笑,鋒銳的眸子裏,折射出的光,讓葉凌軍更是不穩,“7年前,楓彬賢當上了C市的市.委.書.記,不過可能有一件事情,C市還真是沒有幾個人知道,也就是7年前,現在的市一醫院,出了一件事,雖然一直都被人嗯隱瞞着,不過埋得在深的祕密,也會在風吹雨淋之下,慢慢的浮現在衆人的視線裏。你肯定知道,當年出了什麼事吧?”

    葉凌軍整個人都已經搖搖欲墜了。

    宋聞璟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多餘情緒,只是心裏,卻也同時有情緒在翻滾,看來,他真的是押對寶。

    之前他只是懷疑,蘇君衍提到7年前換的資料的時候,他同一時間想到的是楓彬賢7年前上任,他懷疑過葉凌軍,但是畢竟只是懷疑,而現在,光是一提到7年前,葉凌軍的臉色已經如此難看,他更確定了。

    “那醫院的院長,2年前退休了,之後患病去世了,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調查的,但是我還是多了一份心眼,讓人去查了查,後來才知道,原來他姓張,還是當年親自幫楓梯接生過的醫生,後來因爲和你的關係匪淺,漸漸爬上了高位,他在任的那些年裏,一直也當了你的主治醫生,他的退休年紀應該是在5年前,卻是被延遲了3年之久,肯定也少不了你的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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