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到公寓樓下,宋聞璟提着一盒甜品下車,他一手撐在車門上,想到了,又對車子裏的季揚說:“案子延遲了3天,但是鄭東昇突然換了口供,山下久智肯定是會去找葉凌軍,韓家那邊的人,到時候也是會跟着遭殃,所以你這幾天多派點人守着鄭東昇,至於葉凌軍那邊,你可以不用管。”

    鄭東昇就是項目的總負責人,現在他的確就像是砧板上的肉,宋聞璟要不是爲了自己,自然也不想插手他的事,但是在案子結束之前,他是肯定不能出事的。

    “我知道,宋總放心。”

    “好了,今天你早點回去休息吧,這些天辛苦你了,葉氏的事情,你暫時可以不用管了,葉凌軍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會站出來,事情一結束,他必定會重新管理葉氏,這個公司我本來就沒有多少興趣,讓他自己去折騰吧,之前虧空的那些,也有得他忙的。”

    “好,宋總,那我就先走了。”

    宋聞璟關上車門,伸手拉扯了一下衣領,神清氣爽的進了電梯。

    …………

    他到了樓層,剛準備按門鈴,公寓的大門就忽然被人從裏面拉開,還以爲是年梔知道自己回來了,一擡頭,卻發現是家裏的阿姨。

    “宋先生……”

    這個阿姨平常並不是住在這裏的,每天過來打掃衛生,做飯這些,包括照顧年梔,這個時候,宋聞璟精挑細選的人,自然是有一定的水準的,她現在如此驚慌失措的樣子,讓男人不悅的蹙起眉頭。

    “怎麼了?”

    “……宋先生,我……我剛剛在廚房做飯,然後我發現……我發現太太……太太她好像不見了……”

    “不見了?”

    宋聞璟伸手,一把推開了公寓的大門,鞋子都來不及換就走進去,他將手中的甜品盒子放在了玄關處的櫃子上,“你所謂的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阿姨真的是有些嚇怕了,她知道年梔對於宋聞璟來說是代表了什麼,這個男人疼這個女人都疼到了骨子裏去了,所以平常她伺候着,也是小心翼翼的。不過年梔平常對人也非常的平易近人,並不會有一般的豪門千金那樣的囂張跋扈的樣子,平常和自己都是有商有量的,有點事情,她還會幫忙,這樣的老闆娘,她倒是真的樂意伺候着,所以壓根就沒有想過,她會突然消失不見。

    她吞吞吐吐的樣子,讓宋聞璟越發覺得不對勁,男人邁開長腿就朝着主臥室走去,一推開門,裏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他又在整個公寓都找了一圈,的確是找不到人,他站在阿姨面前,深沉的視線,帶着幾分焦急,格外的壓迫人心,“她人呢?去哪兒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格外的平穩,似乎是聽不出多少的情緒起伏,可是他的眼底,卻是有兇猛的黑色狂潮在翻滾着,那阿姨也是上了年紀的人,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這會兒被宋聞璟的氣場一鎮,直接說不出話來了。

    “我在問你話!”

    宋聞璟又是低聲重複了一句,“她去哪兒了?”

    阿姨這才哆哆嗦嗦地搖頭,“……先生,先生我真的不知道……平常這個時候,太太都會在家裏,我……我真以爲她是在休息,她說她最近有點犯困,而且她上午出去了,是……是季先生陪着她出去的,回來之後,她還讓我做點先生喜歡喫的菜,說是晚上等您回來一起喫飯,我……”

    “我讓你說重點!”

    宋聞璟深吸了一口氣,捏緊了拳頭,就往邊上的牆上重重砸過去,他一貫都是那樣淡定的人,哪怕是牢獄之災就在眼前,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可是這個世界上,只要是人,就會有七情六慾,只要是人,就會有軟肋。

    他宋聞璟的軟肋,就是年梔。

    阿姨都嚇傻了,好半響之後才又艱難地開口“……就是……就是大概5分鐘之前,我進去叫太太,發現她人不在了,我不知道……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走的,先生,我真的不知道……”

    宋聞璟一把推開了面前的阿姨,重新走了出去,回頭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上沒有車鑰匙,他又折回來,走進了臥室,車鑰匙都放在了牀頭櫃的抽屜裏,男人伸手用力一拉,一手拿着手機,準備給季揚打電話,可號碼才撥出一半,他就看到了放在牀上的一件襯衣。

    折得整整齊齊,是他平常經常在穿的那件淺藍色的襯衣,當然他注意到這件衣服,是因爲那衣服的上面,安靜的躺着一封信。

    宋聞璟的心一抖,有一種不妙的預感,他只覺得心臟就像是被尖銳的東西給刺中了,那最柔軟的地方,鈍鈍的痛着。

    其實他這樣精明的男人,早前就已經感覺到了一些不正常,自己的女人,每天都會躺在自己的懷裏,他連同她的呼吸都是掌控的一清二楚,她睡着的時候,是怎麼樣的,她醒來的時候又是怎麼樣的,又怎麼會不知道她心裏藏着事?

    但是他一直都對自己有信心,所以哪怕是懷疑,他也覺得她應該不會離開自己。

    他這幾天一直都沒有和她說官司的事情,就是因爲不想讓她擔心,他想着自己今天的官司已經有了大逆轉,所以今天回來告訴她,她一定會很開心,所有的問題都在迎刃而解,可是她卻已經等不住了。

    宋聞璟捏緊了掌心的車鑰匙,男人深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視着襯衣上的那封信,他的氣息很是急促,胸口不斷地起伏着,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他才僵硬的伸手,修長的手指一片冰涼,又帶着幾分顫抖,捏緊了信封的一角。

    信封上面,是娟秀的幾個字,寫着——宋聞璟親啓。

    乾乾淨淨的5個字,卻是將宋聞璟那顆無堅不摧的冷硬心,擊地七零八落。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跌坐在牀上,不斷地捏緊了自己的手掌,那掌心的車鑰匙都快是要被他給捏碎了男人的眼底,有着黑沉沉的東西涌上來,周圍的氣場一片冰冷。

    阿姨見他進來了,卻是遲遲沒有出去,不放心就跑過來看了一眼,正好臥室的門是虛掩着的,結果就看到了宋聞璟這麼一副樣子,她嚇得脖子一縮,十分識趣地退了出去。

    宋聞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坐了多久,慢慢的,他就覺得自己的身體都有些僵硬。他一直都盯着自己手中的那封信,不知道她到底是給自己留了什麼話,但是他現在卻是可以確定,她走了,她竟然走了。

    她怎麼可以走了?

    男人那痛而亂的眼神逐漸變成絕望,他明明和她說過,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離開他,爲什麼?

    爲什麼她還是要走……爲什麼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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