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喫完了東西,年梔纔有機會離開公寓。
宋慧敏倒是沒有勉強着不讓她去醫院,不過樓下已經安排好了司機和隨從的人,年梔知道,這些肯定是宋聞璟安排好的,等她上車之後,她才發現,開車的人,竟然還是好久沒有碰面的季揚。
“年小姐。”
“季揚?”年梔有些意外,這種小事,哪裏還勞煩他親自過來,“怎麼是你?”
季揚笑了笑,等到年梔坐好,才發動引擎,他緩聲道:“宋總讓我過來,他昨天晚上去了英國,那邊有比較棘手的事情要處理,他不太放心您,所以讓我過來,可能他需要在那邊待上7天左右,這幾天我都會親自負責接送您。”
年梔“哦”了一聲,垂下眼簾,“……季揚,聞璟他,在英國到底是有什麼事?”
季揚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避重就輕地說:“上次宋總去日本的時候,是和那邊的公司達成了一個協議,其實宋總本來從日本回來之後,就要去通化,你知道國外的那些資本家,他們的目的是很簡單明確的,你這個人對他們工資有利,他們纔會給你好處,宋總這樣的商業奇才,他們自然是巴不得要留住。不過宋總一直都在和那邊的人打迂迴戰術,這幾天他就是在處理這個事情,他並不想再回英國。所以這次過去,應該就是處理這個事。”
默克那個老傢伙,確實是很難纏,宋總這次去了,希望可以順利回來。
年梔聽季揚這麼一說,自然就想到了自己去日本的那件事情。
只是現在,所有的聲音,傳到了她的耳中,卻都已經變了味,他去英國,“不告而別”,是想要讓自己知道,曾經她去日本的“不告而別”,給予他的感覺,到底是如何的麼?
…………
她沒有再說什麼,也沒有再去細想什麼,因爲在她看來,太多太多的事情,都是通過別人來告訴自己的。
宋聞璟,在責怪着自己什麼事都瞞着他的時候,他到底是告訴了自己什麼?
年梔眼神黯淡無光,茫然地盯着暗色的車窗口,手肘撐着,漸漸地沉默了下來。
季揚看着她,只是感覺她整個人連同氣場都是黯淡的,他原本還打算再說幾句,這會兒到了嘴邊的話,還是嚥了回去。
2o多分鐘的樣子,年梔纔到了醫院,季揚送她到了病房門口,她一進去,就聽到年東明的聲音,有些緊張,“……婉恬,你說什麼?你別這麼緊張,你別激動,醫生說了,你這身體一定得平靜一些,你昨天晚上一直都在這個房間裏,哪裏也沒有去,我回來的時候你睡着了,沒事發生啊。”
是陶婉恬的聲音,大概是比較喫力的關係,她說的吞吞吐吐的,但是言辭間,卻非常的不安,“我真的……真的見到了,東明,我真的見到了……年梔,年梔在哪裏?我要見年梔……”
“媽媽。”
年梔連忙擡腿走進去,年東明一手扶着陶婉恬,一手護着一旁的吊水杆子,見到年梔來了,他稍稍鬆了一口氣,“年梔,你趕緊過來,你媽一上午都不知道是怎麼了,一直都嚷嚷着要見你,她還說……她還說,昨天見到了……見到了那個葉凌軍,我估計她應該是噩夢了,昨天晚上我一直都在這裏,也沒有見人進來過。她就是睡得不太踏實。”
對於年家的任何一個人來說,“葉凌軍”3個字,就像是魔咒一樣,尤其是陶婉恬,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會是前所未有的激動。
不過年東明這麼一說,年梔大概也明白了,應該是做噩夢。
最近陶婉恬的精神也是時好時壞的,要說真的做噩夢也不奇怪,她連忙上前,年東明往邊上站了站,年梔伸手扶着陶婉恬,叫了兩聲,“媽媽,我是年梔,我來了,媽媽……”
“年梔?”
陶婉恬一見到年梔,這才稍稍放鬆了一下緊繃的情緒,她反手緊緊地扣着年梔的手腕,從頭到腳將她打量了好幾遍,然後才徹徹底底放鬆下來,“……太好了,你沒事吧?你沒事就好……年梔,你要小心,你要小心葉凌軍,我怕他會對你下毒手。”
“媽,您別太緊張,您看看您,最近臉色越來越差,您先躺好。”
年東明也上來,兩人扶着陶婉恬,讓她躺好,年梔又安撫:“我沒事兒,聞璟讓不少人都跟着我的,而且這個醫院裏也到處都是他的人,不會有您不想見到的人,您放心,媽,您今天覺得怎麼樣?要不要喫點什麼?”
“不要了……”
陶婉恬的手一直都緊緊地攥着年梔的,像是剛剛緊繃的情緒放鬆下來之後,整個人都有些虛脫似的,嘴裏卻是喃喃地說着,“……宋聞璟,宋聞璟也是葉凌軍的兒子,年梔……年梔你要好好想想……年梔,你要當心葉凌軍,他昨天還來找過我……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年梔和年東明對視了一眼,剛想要說什麼,又忽然聽到陶婉恬嘀咕了一句——
那是最關鍵的一句話,是年梔一直都想問,卻始終都怕刺激到陶婉恬沒有問的。
“……5年前的人不是我殺的,我親眼看到,是他……是葉凌軍,他纔會把我關進了B市的監獄,他現在知道我出來了……他想要讓我閉嘴,我不怕死,反正也沒有幾天的日子了,可是我怕他會傷害你,年梔,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