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喬背對着她，低垂着眼，看不清裏面的情緒。
一陣微涼的靈力在她體內流轉，眨眼間修復了她被雷火之力灼傷的身體。靈脈傳來一陣酥麻感，宋喬沒有忍住，低吟了一聲。
“你的身體需要每月去一次寒潭，吸收寒潭靈力之後，再由我幫你舒緩靈脈。”驚瀾的聲音響起。
宋喬扶住了一旁的桌子，“不能讓師尊幫我嗎？”
“她的力量屬性和你一樣，只會越幫越壞。”驚瀾平靜的回答。
驚瀾看着宋喬纖瘦的背影，扶着桌子的手可以看到血管的脈絡。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她心裏蔓延，是陌生的，讓她覺得難耐的。
她沒有等宋喬回答，悄然消失於房間。
裴霧發現師父最近似乎有些心神不寧，“師尊，我哪裏做得不對嗎？”她忍不住問。
驚瀾回神，“沒有。”
“可是……你一直在看我。”裴霧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該怎麼說呢，驚瀾不是在看她，是在透過她，看另一個人。
明明沒有一絲相像，但驚瀾就是覺得，裴霧和姜宋有些相似，毫無邏輯，說出來也沒有任何人會相信。
將莫名的情緒剋制，驚瀾的表情恢復正常，“我要去崑崙山論道一段時間，你好好修煉。”
裴霧有些驚訝，“可是師尊，你去崑崙了，姜宋怎麼辦？她的身體還沒調理好。”
眯了眯眼，“你怎麼知道我給她調理身體？”
“她告訴我的……”裴霧揪了揪衣角。
“呵……”驚瀾心情複雜，她該說這兩個人關係好，還是該氣惱姜宋沒把她做的事放在心上？
眼看着驚瀾就要離開，裴霧上前，“師尊……”
“你也可以給她調理。”說着，驚瀾將一段運轉之法丟到了裴霧掌心。
一月後，御雷峯寒潭。
裴霧盤膝坐在岸邊，不似驚瀾那日小心，她光明正大的看着宋喬在水中調息。
整個身體沉浸在水下，裴霧其實只能看到一截香肩。
睜開眼，宋喬吐出一口寒氣，轉身，兩隻手搭在岸邊的石頭上，對裴霧輕笑。“阿霧，一會你幫我調理對嗎？”
她轉身太快，裴霧避之不及，只能對上那雙菸灰色的漂亮眼睛，以及她身前若隱若現的美好。
耳尖爬上緋色，裴霧放緩了呼吸，“嗯，我來。”
“晚上還回玄天峯嗎？”宋喬說着，突然站起身，就要上來。
裴霧立刻閉上了眼睛，耳邊聽到一陣窸窣聲，是宋喬在穿衣服。
“都可以……”
“那走吧，今晚就別回去了，幫我調理完身體，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聽到宋喬的話，裴霧睜開眼，看到宋喬穿好了衣服鬆了口氣。只是那口氣還沒松完，就被突然彎腰靠近的宋喬打了個措手不及。
滾燙的耳尖被微涼的手指觸碰，她看到宋喬眼中滿是揶揄的笑意。
“你害羞啊，真可愛，怎麼會因爲看自己洗澡而害羞啊。”宋喬的笑聲清脆。
裴霧有些惱怒，“都說了，我們現在是兩個人，你……是你不知羞！”
宋喬依然彎着眼睛，她颳了刮裴霧的鼻子，“是，是我不知羞，等你這個小妹妹再大一點，也許我會害羞，現在麼……哈哈……”
她的背被戳了戳，宋喬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幫我調理身體，快點啦……”
裴霧轉了個身，抓住宋喬的手，靈力涌動，幫助宋喬吸收那些冰寒之力。
她沒有驚瀾那麼快結束，約莫一刻鐘，才調理完。
鬆開手，裴霧剛準備再次翻過身，就被宋喬按住了肩膀。
她落入宋喬的懷裏，那人尖尖的下巴放在她的肩頭。身體寒涼，冰的她顫抖。
“下次不逗你了……”
裴霧抿了抿脣，下一秒，她將手放在宋喬的腰間，收緊了手臂。
“裴霧，你抱那麼緊，要勒死我嗎？”宋喬沒好氣的吐槽。
“嗯，勒死你。”裴霧埋首宋喬脖頸，低聲喃喃。
“好了，跟你說正事，我要下山一趟。”
本來低頭的裴霧立刻擡起頭，直直的看着宋喬。“去哪？”
宋喬被嚇了一跳，“幹嘛！兇什麼兇！當然是跟上級彙報進度了！”
到底是誰兇！裴霧咬牙，“我和你一起去！”
“呵呵，然後被魔族綁架是吧，你現在的身份可是少宗主，在突破大乘期之前，你哪都不能去！”
“萬一你下山後再也不回來了呢！”裴霧脫口而出這句話。
宋喬無奈的笑了一聲，“你在這裏，我能去哪？放心吧，在御知從思過崖出來之前，我一定會回來的。”
“她可是你師尊，你怎麼能直呼其名。”裴霧嘀咕道。
“驚瀾還是宗主呢，我不照樣喊她名字。”宋喬冷哼。
話題自此中斷，裴霧注視着宋喬的雙眸，也沒再開口。
宋喬這才發現兩人的距離有點過近，差一釐米鼻尖就要碰在一起了。講真，如果此時被她抱在懷裏的是孟靈魚，就這個氣氛和距離，兩人早就乾柴烈火了。
但是可惜，她抱的是自己。
想到這裏，宋喬嘆了口氣，擡手遮住了裴霧的巴掌臉。
“唉……可惜……”她嘆了口氣。
裴霧有些不解，卻也沒有拿開宋喬的手，長長的睫毛掃過她的掌心。“可惜什麼？”她好奇的問。
“可惜靈魚不在，剛纔的氣氛真適合接吻。”宋喬從沒想過要隱瞞裴霧，她在裴霧面前是自然而放鬆的，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靈魚是誰？”裴霧下意識的問。
“我妻子……之一。”宋喬尷尬的回答。
之一？裴霧一把拿開宋喬的手，瞳孔都在顫抖。“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宋喬眨了眨眼睛，用最純良的臉，說出了最渣女的話。
“嗯？我知道呀，我有很多戀人，大部分都死了，現在還活着的只剩一個靈魚。”
“不是……你……這……”裴霧混亂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宋喬捏了捏她的臉，“別糾結啦，是我老婆，又不是你老婆，說起來，她們都是九天玄女的分魂，都是同一個人不同位面的人生，只是我這個人比較渣，傷害了她們。”
說着這些往事，她沒有一絲痛苦和悲傷，只有對她們的歉意和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