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古玩這些,我素來沒有研究,看不出好歹。”洛璃淺打斷他的話,“眼下我這裏有個好項目,正愁資金不足,若宮公子肯出資,我們一起合作,將來必能大賺一筆!”
南宮昱挑了挑長眉:“哦?說來聽聽?”
“宮公子可知道小城裏的風月館?”
“自然。”
“這風月館是給男子消費的,在下認爲,可以開一間專門給女子消費的青樓,就叫花雪館。”說這話時,洛璃淺的眼睛是亮晶晶的,就像夜空中閃爍的星辰。
南宮昱的臉色卻陰沉無比,顯出一種色彩斑斕的黑來。
他手中的筷子“啪”一聲折成兩截,把洛璃淺看得目瞪口呆。
他這是什麼毛病?怎麼動不動就折筷子?
“來人,拿雙新筷子來!”洛璃淺吩咐道。
她轉頭小心翼翼地看着南宮昱,想從他臉上看出端倪來。
但他臉上的毛髮太過濃密,她揣摩不出他臉上的情緒,於是只能開口問:“宮公子,你到底怎麼了?”
他的話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宮某隻是太過驚訝,洛老闆似乎對做女子生意頗有研究?這未免太駭世驚俗了些!”
“誰說不是呢?不是我誇,我的這種超前的想法,放在整個古代商界都是相當炸裂的。話說回來,這可是一本萬利的生意啊!女子的購買力,從長遠來看,是越來越強的。俗話說得好,女子能頂半邊天,這女人的財力啊……”
南宮昱生硬地打斷她的話:“只可惜這裏只是偏僻小城,不比京城有那麼多富家貴女。在這裏開這樣的館子,怕是要虧錢的!”
“怎麼會呢?越偏僻,越有人來光顧!你想想,願意消費男色的女子,她們會在自己生活的城市消費男色嗎?一般來說,她們是要避嫌的。但來我們這裏就不一樣了,她們沒有認識的人,會消費得更加自在。這種消費本來就很私密,所以,這個地方在我們小城裏建起來,一定會讓我們財源滾滾的!”
南宮昱愕然。
他竟覺得她分析得有點道理,差點被說服了。
“要如何讓願意消費男色的女子知道,我們這裏有這樣一座花雪館呢?”
洛璃淺神祕一笑:“自然是要將廣告打好。”
“廣告?”
“就是廣而告之。你放心吧,這事我已經有具體的實施方式了,現在萬事俱備,只欠資金。宮公子,賺錢的機會就在你面前,你還猶豫什麼?”
“容我再考慮考慮。”南宮昱眼神裏帶着幾分意味不明,“洛老闆對這種皮肉生意倒是很感興趣,宮某能問爲什麼嗎?”
洛璃淺尷尬一笑:“也沒什麼,就是想爲天下的女子謀求福利罷了。”
「你們男子能消費女色,我們女子爲什麼不能消費男色?封建社會制度下,人人平等,男人可以嫖,女人當然也可以。都是人,憑什麼女人要讓着男人?」
南宮昱額頭情景隱隱暴起。
說得倒好聽,誰知道她爲的是天下的女子,還是爲她自己?
南宮昱雖然沒有馬上答應,但依然日日上洛璃淺的酒樓,一日三餐,大魚大肉,吃出了一種不顧人死活的富貴感。
這財力太讓洛璃淺心動了。
對於他遲遲不做確認,洛璃淺並不着急。
爲了跟他搞好關係,她經常給南宮昱免單,以表達她結交對方的誠意。
她在小城裏住了幾個月,好不容易找到個有經濟實力的合作對象,只要能說服他投資,她開這個館子的風險就減少了一半。
這條大腿,她是抱定了!
一日他們同桌對飲,洛璃淺隨口問他最近在做什麼生意,他甕聲甕氣道:“倒賣些古玩和藥材。”
“藥材生意你也做?”
“自然。”
洛璃淺點了點頭:“若你有需要,我倒是可以幫你牽線,讓你跟軍營做交易。”
南宮昱眉心一跳:“軍營的藥材,不都是京城撥給的嗎?”
“京城山高皇帝遠,藥材哪裏能指望他們撥給?再說了,就算京城真給,那也是從其他地方採購直接送到小城來的,否則,京城裏的藥材豈不是被掏空了?我跟你說啊,”洛璃淺湊近他的耳畔,“我聽說,你只要收買了這裏負責採購的官員,他們就會以高出市價一倍的價格買下你的藥材。”
這話讓南宮昱神色一僵:“這麼高的價格,他們如何支付?”
洛璃淺聳了聳肩:“這很容易,他們只需要跟當今聖上申請即可。就說,這藥材在這邊很稀罕,價格貴,反正皇帝也不可能專程來查證。我聽說,不止我們這個小城,其他邊境地方,都有這種事。”
聽到這話,南宮昱澈黑的眼眸騰昇起一絲不可名狀的戾氣。
沒想到,這座看似民風淳樸的小城,竟藏着這樣的腌臢事。
他們眼裏還有沒有皇權了?
不行,他得趁現在自己微服出巡,一舉將這些貪官拿下。
“如此看來,這小城也非寧靜之地,洛老闆經商能力如此強,怎麼沒想過離開這裏,去繁華一點的地方做生意?”
洛璃淺嘆了口氣:“去不了。我從前得罪過不得了的人,若被他找到,他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繁華之地賺錢再多也沒用,我怕沒命花。”
聽到這話,南宮昱眼裏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情緒。
他喉結滾動,低聲道:“也許只是你想多了,對方未必想要你的命呢?”
“呵!”洛璃淺苦笑一聲,“你是沒見過那個人,不知道他有多可怕。”
南宮昱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曲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那你說說,他到底有多可怕?”
“他……”洛璃淺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算了,不說他了。”
心裏卻忍不住絮絮叨叨:
「反派的可怕之處在骨不在皮。他太能裝,太能演了,讓我不知道哪一個他是真,哪一個他是假。這種感覺太可怕了,待在他身邊的每一天,我都擔心他會不會忽然笑着要了我的命。」
南宮昱將她的心聲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
他看見她垂眸時,臉上露出的苦澀和茫然。
他真的讓她那麼害怕嗎?
萬般滋味襲上心頭,他正在腦海中思忖着以後要如何彌補她,忽然她再次開口:“宮公子,你可有賣有助興的藥?”
“什麼?”他以爲自己聽錯了。
“助興的藥。”她眨了眨眼睛,“若有的話,我也可以幫你牽一牽線,讓你好好賺上一筆。”
“啪嗒”酒杯在南宮昱的掌心裏,被捏得粉碎!
她還真是,什麼生意都有門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