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雲掩初弦月 >第34章 翻個,明爭暗鬥
    此時信王和安王的陣營,都有了新的謀劃。

    皇帝老了,立儲君是勢在必行。

    誰能解決北境之危 ,說不定就是入主東宮的不二之法。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安王,在朝堂第一次廷議後,他就召集幕僚進行深入分析。

    分析出方方面面的利益得失後,就立馬跟皇帝上奏。

    說他因爲北境的軍情夜不能寐,思來想去覺得烏古大兵壓境若是鎮北侯擋不住,必然會使得大雍江山受到重創。

    爲了江山社稷的安穩,安王建議增兵十萬速往北境支援鎮北軍。

    鑑於國庫不豐,他願意捐五萬兩銀子出來爲大雍備糧草軍需,並提倡大家有錢捐錢有物捐物,支援邊軍抗敵,共護大雍江山。

    安王這一頓飽含家國深情的激昂陳詞,引得朝臣們都對他刮目相看。

    先不說增兵十萬可不可行,就他這一番表態跟提議,不但讓兵部尚書感覺有了同盟之義,就連死活都要守住國庫最後一點銀錢的戶部尚書,都贊同大家有錢出錢有物出物。

    加上禮部尚書是安王的岳父,六部有三部的高層頃刻間就因爲北境危機站到了安王這一邊。

    對比之下,信王這邊就遜色多了。

    就算因爲信王在工部和刑部任過職,明面看似他有工部和刑部爲靠。

    但實際上工部和刑部那些老傢伙都狡猾得很,基本沒有明確表露過站位的意思。

    就算有,分量也跟兵部和戶部比不了。

    趨勢一時間倒向安王,信王急了。

    當即摒棄先前想公報私仇的心思,也說自己經過深思熟慮後,也認爲北境安危關係國祚。

    並且提出爲了節省時間,由青州和晉州的駐軍儘快趕赴北境進行支援。

    至於糧草方面,他同樣願意捐出五萬兩銀子爲國分憂。

    更是表明,若是有需要,他做爲大雍的皇子,也可親自上前線拼殺一番,以驅逐韃子爲己任。

    信王這般豁出去,很快就把場面掰了個平衡。

    有朝臣趁機贊他頗有先祖之風,勇於上戰場方能堪大任。

    纔剛剛獲取到從未有過的讚譽的安王,頓時氣悶胸口。

    這大哥平庸無謀,竟然抄他功課有樣學樣,簡直無恥。

    這口氣他咽不下去,於是腦子一抽就在朝堂上說出一句:“沒想到大皇兄的膽氣堪比以前的二皇兄,就是不知道大皇兄能否跟二皇兄一樣,戰無不勝。”

    還由青州跟晉州駐軍增援,以爲他不知道青州跟晉州的駐軍將領已經被這大哥拉攏過去了嗎。

    讓他們領兵去北境,贏了必定摘了鎮北侯的果子。

    那還有他的什麼事,他必須阻止。

    安王的話讓本來議論熱烈的朝堂氣氛瞬間凝滯住。

    二皇子,前太子,這可是文武百官這麼多年來都避諱提起的人物。

    皆因坐在龍椅上的那位,聽不得任何關於前太子的事。

    如今這安王貿然提到,也不知道會引發什麼後果。

    話出了口其實安王就後悔了,但已經覆水難收,朝堂上的人都聽到了。

    就連被安王如此相懟的信王,也不敢輕易反擊。

    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看向上頭那位。

    衆人擔心的雷霆之怒卻沒有降下,而是看到皇帝緩緩閉上了那對眼皮已經耷拉下來的眼睛。

    皇帝嘆了口氣,露出了疲憊之色。

    朝堂下的人都有些心驚肉跳。

    當年天子一怒,滔天巨火,集衆多文武大臣的攔阻,都不能改變太子被廢黜之旨意。

    太子被貶去守皇陵,不到三個月,就死於一場天乾物燥的大火。

    那年京都城外被祕密處決的罪犯,連亂葬崗都要擺不下了。

    天子自那之後,再也聽不得任何有關於前太子的人和事,還病了好幾個月。

    如今安王貿然提到,皇帝竟然沒有立馬發脾氣,神色還似有深意。

    這就耐人尋味了。

    會不會是今兒天氣不好,他們眼花了?

    可再看,他們的陛下仍然暗自神傷,甚至眼角還隱隱泛起了水光。

    “陛下息怒!”衆人都跪倒在地。

    安王已經有點瑟瑟發抖,他竟然把父皇氣哭了,完了,這下子完了。

    而信王卻隱隱感覺到不對勁。

    這不對勁讓他對犯了忌諱的安王都生不出幸災樂禍之心。

    皇帝緩緩睜開了眼睛,看着跪倒一地的朝臣,臉色轉冷。

    當年,這些人爲何不死命攔着他廢太子。

    死諫一次不行,就不能多來幾次嗎,他總會扛不住壓力而改變主意的。

    都是這些人不夠盡心,對太子也不夠擁護,才導致他的太子去了皇陵遭受英年早逝。

    若是太子沒死,如今的大雍定然會在他凌雲志下雄踞中原,強鄰退避,四方來朝。

    爲何,爲何他就沒了那麼個驚才絕豔才華蓋世又能力超羣的兒子?

    稍一深思反想,各種複雜的情緒就噬着他心底最不能與人知的角落,讓他坐立難安。

    聳拉的眼皮微微一抖,終是眨去半滴渾濁老淚。

    皇帝沉聲說了句:“昭兒曾是天姿英才,不是誰都能比的。”

    此話一出,衆人都心頭大震。

    慕雲昭,大雍朝的二皇子,曾經名動天下,十六歲就名震四方惡鄰。

    也曾經罪名難洗,跌落神壇。

    他曾經是皇帝的驕傲,繼而是皇帝的刺,然後成了皇帝的心頭之殤。

    從今日皇帝言語表情讀到這些的朝臣,統統都心緒翻滾。

    朝堂下個別臣子的眼神亮了幾許,隨即又掩藏起情緒。

    皇帝一句話,透露出的含義,足矣讓某些事情翻個了。

    跟着京都的豪門勳貴還有世家與各大豪商,都響應起安王和信王的號召,開始捐財捐物補充國庫以備應戰糧草兵馬。

    緊急軍報送到朝廷至今已經過了五六日,朝廷才做出了切實的反應。

    雲玄月燒了信,眼裏盛滿了嘲意。

    以這樣的應對速度跟力度,鎮北軍能在二十天內收到軍需補給就算是快的了。

    而烏古大軍離奉聖州才三百餘里,一旦進攻,不用兩天時間就能直達外關。

    若是朝廷不能及時補給戰時軍需,鎮北軍最多能守住外關半個月。

    “明日我們出去一趟。”

    “要是太太不給我們出門怎麼辦?”前兒個纔回門,在磨墨的倚琴有些擔憂不能成行。

    “那就等她出了門我們再走。”雲玄月揮筆寫了幾行字。

    正要把紙張上的字吹乾封進一個破布囊時,就聽到院子裏煙雨清脆的聲音。

    “二小姐,您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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