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萬祁幻想中自己在滿月宴上出盡風頭的畫面並沒有實現,除了第一次楚墨淵無視他的問安後,直到滿月宴結束,楚墨淵的視線都沒有落在他身上一分一毫。

    楚墨淵當着將近一半滿朝文武的面狠狠地打了他的臉!

    沈萬祁不明白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明明前幾日楚墨淵還就這軍中之事嘉賞了他,怎麼這麼快就變了?!

    “雁溪,你有沒有覺得今日宴上,皇上有些故意冷落我?”入夜之後,沈萬祁少見的回了長公主的院子,殷勤的爲她捶肩揉腿。

    “今日你與皇上敘舊……可說了些什麼關於我的?”

    這話一出安城長公主便知曉是皇兄在故意敲打他,但她自然不會將此事告知沈萬祁。

    她柳眉微蹙,端的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竟有此事?”

    還體貼的低聲細語:“會不會是你近些日子在政事上出了岔子,惹惱了皇兄?”

    她故意沒提沈萬祁後面那句話,她哪能不知道這是沈萬祁暗示她是不是去皇上那告了他的狀呢!

    沈萬祁看着她臉上毫不掩飾的擔憂之色,有些懷疑自己會不會是想岔了。

    自從上次他回府被楚雁溪下了面子後,沈萬祁便賭氣連續幾日夜宿府外,本以爲回來之後楚雁溪會變本加厲的和他吵架。

    卻沒想到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不但沒生氣,竟然還問自己是不是嫌棄她生了個女兒,勸他去擡個小妾進府,多給他生幾個大胖兒子。

    雖然楚雁溪的反常讓他感到不對勁,但還是很享受她這種態度的,不由得放鬆了警惕。

    今日宴上皇上冷落他他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當時他便以爲這些日子的變化都是楚雁溪的陰謀,爲的就是讓他放鬆警惕,而後在皇上面前狠狠地告他一狀!

    可如今看着楚雁溪的反應,沈萬祁少見的猶豫了,難不成真的不是楚雁溪告的狀,而是他自己在政事上出了錯?

    沈萬祁頭腦一片混亂,攪的他整個人發暈,看着燈光下安城那高貴冷豔的面容,心下有些發癢。

    不自覺的伸手攔了上去:“雁溪,你看我們都好久沒有同房了,要不然……”

    安城長公主勾了下脣角,而後慢悠悠的躲開他的胳膊:“妾身自那日生產之後,身子便一直欠佳,恐怕不能陪侯爺了。”

    她見沈萬祁一直盯着自己看,低笑一聲道:“要不然妾身喚兩個乾淨的丫鬟來伺候侯爺吧。”

    沈萬祁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會說這種話,登時愣住沒了反應,片刻後才佯裝憤怒道:“你竟讓我去找丫鬟?”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安城長公主:“爲夫是什麼人你難道不知?”

    “我怎麼會違揹我們新婚之時的誓言!”他眼中的憤怒和受傷不似作假。

    “除了夫人你之外,我是不會碰任何人的!”撂下這句話後,沈萬祁便冷着臉摔門而出。

    看着門外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後,安城長公主才恢復了平日裏的表情,一想到沈萬祁臨走之前說的那句話,她便覺得噁心。

    府裏養一個,外面藏一個,他到底有什麼臉能說出那種深情款款的話來?

    第二日一早,安城長公主便命人將昨日皇上太后以及幾個王爺送來給沈芝芝的滿月禮擡回了院內。

    沈芝芝看着一箱箱紅綢裹着的賀禮,拽着安城長公主的衣襟呀呀。

    【孃親,芝芝想看賀禮!】

    安城長公主笑着握了下她的小手,命沐春從中選了樣小金鎖放在她手中把玩着。

    沈芝芝拿過金鎖立刻往安城長公主面前遞。

    一旁的沐春笑了下:“小郡主是不是想戴上呀?”

    沈芝芝的小腦袋立刻點了點。

    沐春被沈芝芝萌的心都要化了,得到允許後立刻接過金鎖給沈芝芝戴在了脖子上。

    沈芝芝拍着自己胸前的金鎖,眼睛閃閃發光。

    【錢錢~】

    安城長公主不由得失笑,她本以爲芝芝是好奇那些玩意,卻不想這小傢伙竟是認錢。

    這邊安城長公主剛命人將賀禮擡回來沒多久,沈老夫人便派了貼身的張嬤嬤來叫安城長公主過去,說要探討一下賀禮的事兒。

    安城長公主抱着正在看着金鎖笑呵呵的沈芝芝,滿含愧意的對張嬤嬤說實在是不好意思,她抽不開身,孩子一直哭鬧鬨不好,若是有急事,那怕是需要老夫人親自來一趟了。

    張嬤嬤瞪大眼睛看着她懷裏那笑的明媚的沈芝芝,這叫一直哭鬧鬨不好???

    往常對沈老夫人說一不二,畢恭畢敬的夫人怎麼開始睜眼說瞎話了?

    還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張嬤嬤一臉魔幻的回了前院,把自己看到的場景原原本本的複述了一遍。

    沈老夫人登時氣的直拍桌子,帶着沈萬祁和張嬤嬤以及幾個丫鬟朝安城長公主住的院子去了。

    三人到的時候安城長公主正抱着沈芝芝在院兒裏曬太陽,她看了眼站在最前面的沈老夫人,只動了動嘴叫了聲祖母,便沒有其他動作了。

    沈老夫人見她明明看到了自己卻還坐着,頓時臉色發黑,不悅的用柺杖重重的砸了下地面。

    雖本朝太祖開國之時便一改舊制,廢除了公主下嫁後跪拜公婆的禮節,但安城長公主自從嫁入侯府以來,哪次見了沈老夫人都是畢恭畢敬的行禮,給足了她的面子。

    如今她行使自己本該擁有的權利,卻惹得沈老夫人極爲不悅。

    但礙於安城長公主的身份,她又不能直接開口質問,胸中憋了口氣,開口便帶了些陰陽怪氣:“不是說孩子哭鬧的不行麼,怎麼老身看着她倒是挺開心的。”

    安城長公主慢悠悠的餵了勺水給沈芝芝,而後才道:“您猜呢?這還不是因爲孫媳一直抱着呢,要不然早就哭起來了。”

    沈萬祁看不得她這般和祖母說話,皺眉道:“小孩子哭夠了就好了,你這樣是要把她慣壞的!”

    安城長公主聞言脣角泛起一抹嘲諷,但很快便被她掩了下去。

    她擡頭看着沈萬祁,不可置信道:“侯爺,芝芝是你的親生骨肉,你怎麼能說出這般冷血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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