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之前他與夏胡濟勾結所做的那些事，夏孟石額頭便冒出了冷汗。
“賣官鬻爵，夏孟石……這話應該用在你自己身上吧？”
楚墨淵幽幽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拋下兩本奏摺。
夏孟石渾身一僵，撿起那奏摺看了之後更越看越冷汗直流。
那奏摺之上竟是記了這些年來他揹着皇上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
夏孟石越看越心驚，這些事情怎麼會被其他人知道的！？
夏孟石急火攻心，眼睛都氣紅了，直接翻到前面，他倒要看看這奏摺是誰呈的！
然而在看到遞折之人名字的那一瞬間，夏孟石更是氣的幾乎吐血。
殿中衆臣看不到那上奏人的姓名，只能四下張望，試圖看看是哪位同僚如此大膽，竟敢到皇上面前告他夏孟石的狀。
且這摺子從始至終都沒有傳出一點消息，那必然是直接送到了皇上手中的，這……
殿中衆臣不知上奏爲誰，然而日日跑到楚墨淵殿中撒歡的沈芝芝卻是知道。
那摺子其中一封是夏孟石的弟弟夏孟巖寫的，而另一封麼……
夏孟石忍住吐血的衝動，又打開另一本摺子看了兩眼，然後就看到了大大的戶部官印，緊接着戶部尚書、淮王……一行字便映入了眼簾。
夏孟石：“……”
這份摺子中上報的內容顯然比之前那份的還要詳細，甚至將夏孟巖不曾知道的事情也一併寫了進去。
在看到其中將自己暗通使臣的事情也寫入其中的時候，夏孟石一顆心猛地一跳，手中的摺子穆然落到了地上，而後雙腿一抖，直接跪到了地上。
看這架勢似要認罪，但說出的話卻與之前微生譽所說無二：“皇上明察啊！老臣一生忠心爲國，從無二心，怎會做出這些禽獸不如的事情！”
夏孟石看着那摺子咬牙，又道：“或許其中有些是臣無意間做的，但卻並未其中所說的那麼嚴重！這是有心之人栽贓誣陷啊陛下！他們嫉妒於臣，他們想借您之手殺了老臣啊！”
這中間的有心之人是誰自不必說，夏孟石咬牙擡頭死死的看了眼夏孟巖，而後繼續低頭道：“倘若陛下不信，那自可按照上面所說之事詳細的查！若當真能查出來，那老臣甘願領罪！”
查，怎麼查得出來？
這些事情在他每每做完之後都會收拾個乾淨，別說現在查了，就算再早個幾年查都查不出什麼東西。
他不相信皇上會因爲那沒有證據的一己之言當真給他降罪，倘若真的降了，那將這滿朝文武置於何處？
“夏相是覺得自己蠢還是覺得朕蠢？”
夏孟石微微垂眸，卻也只是道：“老臣不敢。”
楚墨淵輕嗤一聲，忽然道：“你以爲朕當真沒有證據麼？”
這話一出，夏孟石眉心狠狠一跳，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夏孟石面色有一瞬間變化，但很快便恢復如常，然而在那被帶上來的人開口後，卻又瞬間面色大變。
短短小半個時辰內，殿上總共被帶上來了八人，這還不包括最開始的夏胡濟。
而反觀夏孟石，已是從最初的四平八穩到如今的驚弓之鳥，最後已是滿臉灰敗，跪在殿中猶如一隻鬥敗了的公雞。
他從未想到過自己曾經做過的這一切會被完完整整的全部從他人之口說出，甚至是在這金殿之上，皇上面前！
更是當着滿朝文武的面！
夏孟石眼中除了絕望之外還有點點不可置信，明明他已經將所有的證據全部抹掉了，明明……他已經處理的乾乾淨淨了！怎麼可能……
他雙目無神的擡眸，恰巧對上了沈芝芝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
沈芝芝此刻正在吸溜果凍，見他看過來眨眨眼，笑出了兩個小酒窩。
有那麼一瞬間，夏孟石被傷的千瘡百孔的心有那麼一絲絲的回暖，然而他想不到的是，這個唯一讓他心底一暖的小傢伙就是幕後黑手。
夏孟石千算萬算，算好了一切，卻獨獨未算到沈芝芝的出現。
同時也沒想到自己明明是抱着立功的心來的，但是最後竟然落了個同樣的下場！
被押入大牢的那一刻，夏孟石第一次看到自己那個向來老老實實的三弟對自己冷笑了一聲。
早朝結束後，衆臣皆是腳步虛浮的離開了大殿，萬萬沒想到本來以爲只是一場和平時沒什麼兩樣的早朝，結果卻成了有生以來上的最炸裂的一場早朝。
新科狀元是假冒的不說，竟然還是敵國世子，不但是敵國世子竟然還和平遠侯勾結在了一起！
而揭露這一切真相的夏孟石轉眼竟然又因爲貪污受賄，草菅人命，賣官鬻爵，私通他國同樣被關進大牢了！
衆臣帶着滿腦子的不真實感皇宮，然而剛乘車離開沒多久，就聽前面吵吵嚷嚷不知發生了什麼，一問車伕才知道，又是關於平遠侯沈萬祁的事情。
原本遇到這種事情他們是沒什麼太大的興趣去聽的，但今天不一樣了，沈萬祁被關進大牢了！就算外面現在說的是假的，那也很可能會變成真的！
“去，走近些聽聽。”
“是。”
於是原本就有些堵塞的路口這下是真的堵了，一堆剛下朝的官員馬車停在了路邊，還都有往前擠的趨勢。
而後面剛到的馬車則是滿眼迷惑。
“大人，前面走不了了。”
“走不了了？怎麼回事？”
本來休沐還要上早朝就煩，好在聽了一早上的八卦心情好些了，結果下朝回家竟然還走不了？
“聽其他大人的侍從說，好像是前面在說沈侯爺的……風流史。”
“哦？沈萬祁的？嘖……往前走些，咱們也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