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有沒有福尚未可知,能夠知道的是她確實十分無奈。

    別墅二樓樓梯口正對着的是一個小型的會客廳,和老宅的二樓會客廳很像,不過老宅有獨立的房門,而亭山這邊是開放的區域。

    沈蕭楠將答應好的鞦韆就放到了這裏。

    姜早這次回來之後,常常攤在新搭好的鞦韆裏畫畫。

    周黎川每每看見,都要湊上來坐在姜早旁邊。

    鞦韆很大,足夠一個成年人趟上去小憩,姜早在上面悠哉正好,周黎川一坐上來,保持了良久的重心突然偏移,鞦韆的動態頓時失去控制。每次都要嚇得姜早一身冷汗。

    姜早說他,他就一臉無辜,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搞得好像做錯事的是姜早而不是他。

    “是不是我送你的項鍊不喜歡?還是晚上的小蛋糕不好喫?”

    周黎川湊到姜早跟前,完全看不出來人家煩他。

    拿着平板電腦遮住自己的臉,姜早的聲音嗡嗡的:“你下去好不好?晃得我頭暈。”

    周黎川連忙雙腳着地,穩住了鞦韆的晃動。

    “怎麼了怎麼了?爲什麼突然頭暈?要不要去醫院?不然我們明天也找個住家醫生好不好?”

    姜早嘆氣,放下了平板,看着周黎川說:“你去遠些的地方,我就不暈了。”

    周黎川憋屈了半天,最終說了一句:“早早你不能這麼對我。”

    “……平時少和沈牧識玩。我認真的。”

    這句話無比熟悉。

    就在兩個小時前,孟喬鳶發過來吐槽沈牧識的微信。

    【我不小心把他做的蛋糕當成過期食品扔掉了,他竟然說我不能這麼對他,我怎麼對他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送我的那個項鍊,”姜早見他委屈的樣子不想再將話題繼續下去,連忙岔開話題說別的,“我不喜歡鑽石,太白了,沒有色彩傾向。”

    “那你喜歡什麼?前天的鬱金香花花喜歡嗎?”

    “……還行。”

    姜早的無語之情溢於言表。

    她現在最喜歡安安靜靜地畫畫,而不是一個渾身臭氣戀愛腦老男人湊在跟前、說着疊字,顯擺自己送出的禮物。

    周黎川似乎察覺到姜早的不舒適,緩緩站起身離開了鞦韆。

    “那我明天買新的花給你,你想要什麼花?鑽石不喜歡,翡翠呢?紅藍寶?還是其他顏色的彩鑽?”

    姜早看了他一眼,知道今晚若是不說出來一個,他一定會追問一宿。

    “洋甘菊。珍珠。”

    “好嘞!”

    周黎川抱着手機歡歡喜喜走開。

    姜早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片刻,隨後點開微信聊天羣,在孟喬鳶和周佳延三個人共同的羣裏發送消息。

    “姐妹們,周黎川最近每天都要往回帶東西,說是送給我的禮物。鮮花首飾還有各種奢侈品,他是不是要破產了,在我這裏轉移資產呢?”

    不一會兒,周佳延發來消息。

    “確定周氏集團股票行情穩定,暫時沒有破產風險。”

    孟喬鳶也跟着發出消息:“送你什麼了?可以選品不?我有款包包買不到,你點一下,看看周總能不能搞到,我原價折人民幣給你。”

    姜早想了想,她對奢侈品瞭解不深,可是再怎麼難買,畢竟是商品,是商品就有價格。

    “發來圖片看看,什麼包包這麼喜歡。”

    孟喬鳶飛快地發出包包圖片。

    周佳延的文字中透露着驚喜:“這個我也想要!這款很難拿的,要配貨,還要等許久,國內一共就十五隻,有錢都買不到。”

    姜早對着圖片想了想,從鞦韆上站起來,穿好拖鞋奔着衣帽間走去。

    這次回來,沈蕭楠在主臥的另一邊加裝了一個衣帽間,裏面全都是姜早的個人物品。

    這款包包有些眼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衣帽間裏面的那個。

    推開衣帽間的門,眼睛落在上方的展示櫃上,對比着手機裏的圖片,拍了張圖發出去。

    “是這個嗎?”

    “……”

    “……”

    另外兩個人的一人一個省略號快速出現在屏幕上。

    “嫂子!你是我親嫂子!給我給我,我給你錢!你最好了!”

    姜早發了個貓貓搖頭的表情包:“先來後到,喬鳶先要的。延延你沒辦法自己買嗎?你哥都能買到的,爲什麼你不行?”

    “哇你這個問題好傷人啊,爲什麼杜斌可以上京大,而你高考480!”

    姜早挑眉,很好,這個包包是喬鳶的了。

    “因爲我專業課全國第一。”

    孟喬鳶發出勝利的表情包:“所以現在包包是我的了吧。”

    姜早:“恭喜這位尊貴的包包買家,讓我們慶祝她成爲本店的第一名消費者!”

    放下手裏,姜早撥通了緊急聯繫號碼。

    遠在書房的周黎川在接通電話的一分鐘後,出現在了衣帽間門口。

    “怎麼了早早!”

    他的語氣焦急,髮絲凌亂,一看就知道是一路跑過來。

    姜早指着櫃子上面的包包:“我要那個,夠不到。”

    周黎川看了一眼包包,又移回到姜早身上:“你沒事吧?除了要拿東西,你沒有哪裏不舒服對嗎?”、

    姜早點頭:“我要那個就好,沒有不舒服。”

    周黎川鬆了口氣,拿過一旁的墊腳凳,踩上去拿下了包包和它後面的包裝盒。

    “這個是前幾天買來給你的那個吧,要背它嗎?”

    姜早搖頭,將包包套進袋子裏,平穩地裝到包裝盒中。

    “喬鳶喜歡這個,又買不到,明天拿去送給她。”

    周黎川看向姜早的目光一滯,聲音有些低沉:“你不喜歡我送你的這些東西嗎?”

    姜早擡頭迎上他的目光,說道:“我不知道爲什麼你突然之間要送我禮物,我其實不太懂得欣賞奢侈品。這些東西我知道很貴,可是沒什麼概念。孟喬鳶說這個很難買,連周佳延都買不到,可是它竟然這麼簡單的躺在我的衣帽間裏。周黎川,我們跨越的階級不單單是錢權,更是認知。”

    周黎川汗毛倒立,憑他對姜早的瞭解,下一句一定不會好聽。

    可出乎意料的是,姜早突然話鋒一轉,整場對話偏向了奇怪的地方。

    “我不覺得它好看,喬鳶出了大價錢,換成人民幣躺在賬戶裏,怎麼都比放在櫃子上落灰看着開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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