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的詢問讓李白岫皺起了眉，神色不悅地轉向身邊的良清璇道：“老馬讓我過來選人，怎麼他沒有事先安排過？”
良清璇尷尬地笑了一下，連忙賠笑道：“怎麼可能，馬總一定事先安排過的，肯定是前臺交班沒有交接清楚。哎，怎麼回事？馬總親自開的包廂邀請李總過來選人，你們都沒有事先安排嗎？”
良清璇猶如變臉一般將責任轉移。
聽到這番對話的前臺們互相對視了一眼，也跟着陪笑道：“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們的工作失誤，請二位稍等，我們這就給馬先生打電話確認。”
以馬總的實力，其實遠遠不夠潦汀公館之中有自己的專屬會員卡和包廂，但是他有資源，人的資源。
不論是男孩還是女孩，各種年紀、各式風格，只要能夠提出需求，一週之內，保證人可以被潦汀公館“合法”聘用爲服務生。
馬總在公館中的地位也隨之水漲船高。
前臺中較爲年長的那個美女壓着聲音打了幾分鐘的電話，掛斷之後和另外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剛剛負責登記的前臺立刻諂媚地微笑：“真是不好意思，馬總確實有交代過，是我們的工作疏忽了，今晚您二位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打給內線，我們會盡全力滿足。”
李白岫面無表情接過前臺小姐遞過來的酒紅色卡片，轉手塞進了良清璇禮服的衣領裏。
“今天若是選不出我喜歡的，我就把你留在這。”
良清璇劇烈地抖動了一下，眼裏瞬間蓄滿了無助。
三名前臺小姐姐面面相覷，都不敢說話。公館裏面什麼級別的人都有，任何突破三觀的事情都發生過，何況隨手將同行的女伴留在這裏抵賬的更不是什麼新鮮事。
只是那些被留下來的女孩子通常都不會有什麼好的下場就是了。
轉念間，不由得向良清璇投去了惋惜的目光。
潦汀公館二十米外，一個不起眼的麪包車裏，剛剛掛掉電話的馬總心有餘悸地看着身邊的幾名壯漢，他們都穿着素衣常服，可眼神中的凌厲卻讓人望而生畏。
他吞了口口水：“常警官，我都安排好了，李總肯定能順利完成任務的。”
被他稱呼爲“常警官”的男人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眼睛繼續盯着街對面的潦汀公館。
這次全員出動，上頭下了死命令要一擊必中，周密安排了這麼久若還是失敗了，他這身警服也就穿到頭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麪包車裏面安靜得只剩下了呼吸的聲音，每個人都聚精會神地準備着即將展開的行動。
四十分鐘後。
突然！
一聲清脆的提示音劃破凝固的空氣。
常警官點開手機屏幕，接收了發過來的視頻片段。
裏面是一位尸位素餐的領導，衣衫半解、眼神迷離，跪在旁邊的瘦弱女孩子點燃了酒精燈，拿着鑷子和吸管在搗鼓些什麼。
將對講機拿到了脣邊。
一聲令下，原本停靠在潦汀公館附近的車裏瞬間涌出衆多警察。高調的警笛聲響徹雲霄，特警民警一齊出動，在常警官的帶領下，衝進了公館之中。
“蹲下！雙手抱頭！不許動！”
潦汀公館背靠大樹，一向沒有人敢過問，更不要說今天這般陣仗。
就連門口站崗的保安都沒有反應過來，還沒來得及通知總控室就被按倒在原地，戴上了泛着銀光的手銬。
沒有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
大量的警力傾巢而出，一間間包廂被踹開房門，開燈、關音樂。相關人員被按住，其餘被控制在了牆角。
衆多賓客正沉浸在酒池肉林之中，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好。
常肅飛一隻手握着手槍，一間間包廂查過去。
李白岫不是警方的人，只是在調查過程之中被捲入幫忙的普通羣衆，若是在這次的行動之中出事了，所有的負責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拋開那些政治紀律因素不談，他負責的那部分內容也是最危險、最容易產生破綻的。
終於，常肅飛踹開了最後一間包廂的房門，李白岫已經被人五花大綁，捆在了椅子上。
他低着頭，看不清表情，身上有淋漓的血痕，埋首下去的鼻尖上正往下一滴滴掉落鮮紅的血滴……
“李……李白岫？你還清醒嗎？”常肅飛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輕輕呼喊他的名字。
“咳咳，”李白岫輕輕咳了兩下，似乎被自己的血液嗆到，“常警官，你再晚來一會兒，我就要英勇犧牲了。”
聽他的聲音雖然嘶啞，但中氣十足，完全沒有半死不活的感覺，常肅飛高高懸着的心臟終於落回了肚子裏。
後面上來的警員切斷了捆綁李白岫的繩子，將他從椅子上放了下來。
常肅飛的眼睛中充滿了對這個年輕人的欣賞，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樣的年輕人，多虧有你了。外面有救護車，去醫院檢查一下，鼻血流了一地，回去好好補補。”
李白岫站起身，原本順着鼻尖低落到地面上的鼻血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直接劃過人中，路過下巴，啪嗒嗒落在了前胸的衣襟上。
“嘖，讓我姐看到又得罵我。警局會報銷我的衣服嗎？很貴的。”
常肅飛拿着對講機溝通的身影崴了一下：“阿這……我努力看看吧。”
李白岫一擺手：“算了，這一件襯衫頂你兩個月工資了，警察上個班也不容易。”
常肅飛翻了個白眼：“那我還得謝謝你唄？唉，跟你一起過來的那個女朋友呢？”
還沒等李白岫回答，一旁就有警員喊道：“在這裏！這位小姐暈倒了！”
李白岫走過去說：“沒事，我打的，怕那羣人要對她做什麼會失了準頭，被我打暈還能少遭點罪。”
常肅飛嘆了口氣：“送救護車，快走快走。氣得我頭暈。”
李白岫功成身退，捂着冒血的鼻子跟在抱着良清璇的民警身後上了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