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鄙夷一笑，看着那邊一會兒一個主題的鬧劇。
不一會兒，孟喬鳶從姜早身後的方向走過來，路過姜早身邊，一頭霧水。
“這怎麼回事？”
姜早嘆了口氣：“說來話長，你想辦法先把這個瘋子弄走。”
孟喬鳶拍了拍她的胳膊：“這簡單，等着瞧。”
孟喬鳶走過去，一臉驚訝：“哎呀！這阿姨怎麼回事！臉色都發紫了！你們這些住院醫生護士怎麼都不注意一些！這麼明顯的心梗症狀都看不出來！快！聯繫心內科加急病房送去搶救！”
醫生護士們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紛紛上前拉住在地面上的常安茹，有人推來了移動病牀，衆人合力將大聲哭鬧的常安茹擡到牀上，飛快地跑向了心內科的急診方向。
等到人已經走遠，姜早才從陰影處走出來。
“孟醫生，牛的。”
孟喬鳶聳了聳肩：“我讓他們用了一隻鎮定劑，聯繫她家人了。”
姜早看了她一眼，眼神是難得的嚴肅：“她是李白岫的媽媽，聯繫李家吧，交接的時候記得提幾句報警或者警察的話，嚇一嚇他們，讓他們看好這個瘋子。”
孟喬鳶驚訝地向李白岫病房門的方向看了一眼，立刻低頭輕聲詢問：“不是吧，李白岫的媽媽怎麼在這裏鬧？”
姜早拉着她往遠些的方向走去，避免病房裏面的李白岫聽到她們的對話，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緩緩講出了周黎川帶來的全部消息。
孟喬鳶聽後震驚地捂着自己的嘴：“我的天吶……虎毒不食子啊……這當媽的怎麼這麼狠心？上次聽你說李白岫想要帶着母親離開李家，還以爲那是個重病在身沒辦法有自主能力的人，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姜早想着剛剛常安茹臉上那興奮到不自然的神色，不由得說道：“躁鬱症？她或許是正好躁狂發作了。”
孟喬鳶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對啊！我都差點忘了，還有躁鬱症！聽李白岫之前的描述，我一直以爲是抑鬱症一類的，這樣的話……”
“這樣的話，小白這些年被校園霸凌卻沒有家長出面解決、被逼到極限觸底反噬就是死手，陰狠毒辣做事不留餘地的性格，也就說得通了……”
孟喬鳶嘆了口氣，聲音裏是滿滿的心疼：“多麼好的一個孩子，竟然被親生母親養成了這樣，真是……”
姜早緩了緩神：“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孟喬鳶說道：“我來看看你，順便看看李白岫。他的傷已經那樣了，我擔心你把自己累着。我受傷的時候不讓你去照顧，一個是爲了你當時懷着希望不方便，主要還是我家裏一大家子等着排隊照顧我，可是李白岫身邊一個靠譜的都沒有，全都是你在照顧，我怕你太累了。”
姜早拉住孟喬鳶的手，安心地說：“放心吧，我好着呢，回去了也睡不着，休息不好，不如看着小白，還放心一些。我親緣淺，有血緣關係的只剩下一個小嬰兒。李白岫算是我唯一可以被稱爲‘親人’的人，我一定要看着他恢復健康才放心。”
姜早道：“在神外住院呢，沈牧識不讓她輕易挪動，腦震盪可大可小，還是先好好修養吧。”
孟喬鳶點頭：“你說得對。”
病房裏面。
李白岫在姜早和周黎川出去後的幾分鐘，就再次陷入了深度的睡眠。
受傷是一件十分消耗體力的事情，睏意襲來，他想也沒想地就睡了過去，直到病房門口出現他熟悉的聲音……
他現在只是受傷，就算有腦震盪也依舊沒有變成傻子，頭腦依舊如以往一樣清晰。
從母親說出的第一句話開始，他就入置冰窟……整個人不由自主地發抖，抖到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原本清晰的天花板倒影已經漸漸被淚水模糊掉。
眼淚順着太陽穴流到了頭髮裏面，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
孟喬鳶和姜早談了一會，進來和李白岫打了個招呼，簡單問了幾句他的情況就告辭離去。
姜早坐在凳子上良久，抽出一張紙巾，輕輕擦掉李白岫已經流到頭髮裏面的淚水。
“都聽到了？哭完了吧。”
李白岫看向她：“姐……你有這樣被背叛過嗎？”
姜早想了許久，搖了搖頭：“沒有，我的世界裏，除了養我長大的姥姥，沒有人值得信任，所以他們對我做什麼都算不上背叛。”
李白岫緩緩嘆了口氣：“我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咱們兩個誰比誰更艱難一些了。”
姜早輕輕摸上他的臉頰：“人都是一樣的，只要能夠感受得到，就沒有誰比誰的痛苦更難捱，也沒有誰比誰的幸福更珍貴。小白，希望好久沒看見你，都有些想念舅舅了。”
李白岫扯開嘴角笑了一下：“我也想念小東西了，姐姐明天把她帶過來讓我看看吧。”
“好，明天我把她抱過來。”
聊了幾句，李白岫明顯有些倦意，半夢半醒之間他脫口而出一個被他故意忽略的名義。
“良清璇怎麼樣了？”
姜早放下準備削皮的蘋果說道：“腦震盪有些嚴重，額頭上的傷倒是沒什麼大事，沈牧識是她的主治醫生，讓她多休息暫時不要走動。等她好了，我讓她來看你。”
李白岫輕輕搖頭：“姐，麻煩你破費，幫我多給她些錢，傷好之後直接讓她走吧，去花洲或者海州，除了工作，不要回京州定居了。我欠她的有些多，又回覆不了她的感情，讓她去遠些的地方，至少還有機會重新開始。她是個聰明伶俐的人，不再被感情困在一方囹圄內，自然會有廣袤的天地等她去翱翔的。”
姜早點頭：“好。”